亦余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让叶诚进退两难，他拿起酒杯强笑着说：“喝多了？是吧？我就知道你喝多了要发酒疯，陈刚把手拿下来，让亦余透透气……”

陈刚不肯把已经揽入怀的女人推开，用力把她的肩膀掰回来，面对面抵着她的额头：“谁敢欺负你？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你难受，我比你更难受，你别这样，大过年的，宝贝，你别这样。”

“你叫我什么？”亦余泪眼朦胧的看着陈刚的眼睛，她的眼睛深深深不到底，直直的看着他，语气伤感到不行。

“宝贝！我在梦里，在心里这样叫你一百遍，一万遍了。”

“不许！”亦余伸手推他，无力但坚决。

“不许什么？”

“不许这么叫我！不许叫我宝贝。”借了酒劲，亦余从陈刚怀里挣脱出来，她意识清醒，她清清楚楚记得叫她宝贝的那个人不在了，不是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瘦高男子，不是。

“那个人已经不在你的世界了，你还要自己折磨自己多久？”陈刚瞬间明白亦余记起了谁，她仍旧没有完全走出来。

叶诚拿了条羊绒披肩把亦余包裹起来，扶到了里间的小床上，他阻止了陈刚站起来的举动，食指放嘴唇上嘘了嘘，他暗示亦余的精神状况不对劲。

“叶老师，我想打个电话，可以吗？”小房间没有开灯，亦余靠在床头轻轻的问叶诚，她有点儿冷，她想趁酒劲没上头，和默偲聊两句。

“需要关上房门吗？”叶诚从亦余进门到现在，一直在等她找到发泄点，他懂她的压抑和无助。

“谢谢。”亦余摸出手机，这辈子唯一能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立马出现在接听页面上。

通话声响到第五声的时候，亦余好像有点清醒了，这个电话可以不打的，她有点后悔这酒后的冲动。

“喂……”很轻很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落在亦余的心上。

“喂。”听到声音，眼泪就掉下来了，好委屈了，那么爱的人，连打电话的勇气也仅仅只是在酒后。

“有事吗？”默偲故作冷漠的声调，淡淡的问她。

“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吗？”赌气的情绪，酒精的刺激，亦余恶狠狠的回应。

“你喝酒了？”默偲皱了皱眉头，听到亦余直着舌头讲话，知道她喝多了。

“你爱我吗？”

“有意义吗？”默偲不肯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千百遍。

“那，你想我吗？”亦余不依不饶。

“总会想到的吧……”这女人想干嘛？默偲缓缓回应着她的逼问，心里隐隐不安，这不是心高气傲的她。

“我死了，你后悔吗？”亦余哽咽着追问默偲。

“你说这种话，什么意思呢？有意义吗？我为什么要后悔。”默偲瞬间情绪爆炸，一句句质问过来。

“我死，行吗？”亦余被吼得心碎一地，但强撑着冷冷问他。

“我告诉你，就算你死，我也不会内疚的。你不就是想让我内疚吗？让我觉得这辈子都亏欠你吗？不会的，我不会内疚的！”默偲莫名其妙的强硬起来，他那厌世抵触的灵魂，黑化的另一面赤裸裸的摆

在了亦余眼前。

泪水像奔腾不息的河水一般，亦余从床上翻滚到地毯上，她蹲在地上，死死的拉着床沿上床单，绝望得狠不得一没撞死在床沿上。

这就是自讨其辱的场景吧？

“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我死了，你真的一点点都不心疼吗？”亦余在电话这头尖叫、质问，哭叫的声音像困在丛林的小兽，电话那头的人心疼吗？

不心疼是假的吧？不然，他为什么非赶她走？

陈刚和叶诚隔着房门听到亦余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门外劝她不值得，别伤了身子。亦余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她不知道是气，还是伤心，一口气闷在胸口，难受极了。

挂了电话，亦余默默的对自己说：“我们走吧，一切结束了。”出来洗了把脸，除了眼睛红肿得厉害，补了妆的脸上一点儿也变化。

她乖巧的坐回陈刚边上，笑着问到：“你还要我吗？”

“要啊。”陈刚有点懵，嘴巴一点儿也不吃亏，立马就接了话茬。

“我高冷、强势、自我，还有点神经病都行吗？”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不就这样吗？”

“你不怕我凶你吗？”

“不怕。”陈刚越答越正经，他明白过来，亦余刚刚是和她的过往在道别。她这样的女人，不会不清不楚开始一段感情，也不会莫名其妙结束一段感情。

撕心裂肺哭一场，等同于为逝去的爱，哭了一场丧。

放弃一段感情，对有的人来说，只是新旧交替的轮回；对有的人来说，她放弃的是整个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