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夜飘香

思念是一件痛苦反复的事，陈少山也许和守瓜女孩一起经历过生死，因此她的形象在陈少山心里似乎永远难以抹去，仿佛大地遭遇了暴风雨袭击后回归到蓝天白云，不代表玉宇以后永远就是晴朗，比如他在风雪中去九姑山深谷探秘，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无谓冒险，在虎头寨借宿，见到人家刘望男女孩后，一个神经有恙的姑娘他就认定这姑娘和他寻觅的情人相貌一样，便给人家姑娘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医疗诊断，用图画方式，希翼刘望男是她渴望寻找的守瓜女孩对他第一次到瓜田采瓜让刘望男观到图画有所反应，结果第一实验失败告终，又搬来第二幅图画，多幸，村里的年轻人撵走了他，尽管哪个他救起的狐狸惊吓了刘望男，唤起了刘望男的记忆，刘望男的痴呆病愈，但陈少山在刘望男身上追寻他的旧情，毕竟是一种缘木求鱼，可也感叹陈少山对哪守瓜女孩的思念是情真意切。

转眼，冬去春来，陈少山从街边经过表叔祁霜降的棋摊，祁霜降说，表侄，我给你透个好消息，西京大雁塔下的国成龙掌柜依然在惦记着你，惦记着咱们这里的千年古陵，他要与我们合作盗掘那座古陵。

陈少山喜出望外，自忖，发大财的机会到了，急不可耐，问，他人呢？祁霜降朝四周瞧了瞧，见无旁者，小声说，国掌柜一时还没有到，先派来了一个高仙，原是一个全真大师，专懂堪舆风水，名叫姚方雪，现如今在城南蚂蚁山青龙观修身，望你去接应。

陈少山听后，放下手中活计，辞别表叔，出了城门，也无心欣赏野外风物，直奔南山青龙观而来。

陈少山到了青龙观，这里却是一个废址，仅有一个残破的砖塔，塔门前有一幅对联大概是说淮河是华夏大地南北水域和作物种植的分界线。

八百里中原，黄河长江此为限

九万旦谷米，观南观北不一般

陈少山在观里观外巡视良久，却也没见着一个道士，就连一般过往行人也没，陈少山想，大概真人去了别处，既要离去，突然想起塔观里有一尊女像，陈少山过去曾随母亲来过这里烧香，思起女神的面容清雅俊朗，慈眉善目，陈少山的傻气又涌向心头，便把哪尊女像当作了守瓜女孩。

陈少山重入道观，跪在神前，诉起狂语，说，妹妹，我可见到你了，原来你在这里蹲着，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知道吗？我如今四处寻你，费了无数周折。你家人言你被卖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一直不信，我想你就在我身边，果真你没有离我而去，我真是一个蠢材，竟没想到你在这里，对了，你不回家也有道理，怕你家人发现了你藏身的地来找你，重新让你售出，若是那样，咱们才恐怕见面难了，你跟我一起到我家吧，就做我的妹妹，我爹虽凶心底却很善良，我母亲慈祥，曾带我给你上过香烛。

陈少山胡诌到这里，突兀听到一声嗔笑，四下瞅瞅并无人迹，亦觉心意朦胧，深情痴痴，说，妹妹是你适才甜甜一笑吧，大概你做了神仙在提醒我，神仙妹妹是不能到普通人家里生活，看来以后我只有常到这里看你，为你献上香烛了，如今我一时匆忙没带祭品，只有搓土为香，一表我对你的挚爱，陈少山说着浑话，插上用土捏成的香烛，在哪神像前拜过，才走出塔门。

此刻，陈少山竟忘记来这里做什么，心中无限迷惘，就在陈少山离开观阁不知去往何方之际，背后突然有人喊道，陈少山，你的妹妹在这里。

陈少山转身凝望，却原来那女神果真从坐僔上飘下，站在一棵梨花树边对他嫣然微笑。

陈少山仔细打量大仙，身穿全真道袍，不足二十岁，相貌绝伦，风姿仙逸，漂亮劲是女子中罕有，果真飘飘然如神仙一般，这时陈少山看出了她的面目和守瓜女儿的形象各有千秋，方才不疑此女便是她女，才笑说，大概道长就是姚方雪真人了。

姚方雪说，正是贫道，你不把贫道看作心上人最好不过，但，贫道还是羡慕你对心上人的一往情深，但愿陈书生能对寻宝也是倾心至诚。

姚方雪就这样和陈书生见面了。

女道长简单对陈少山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她说，我是陕西中条山白鹿观观主，俗名姚方雪是国成龙师傅不错的朋友，听国成龙师傅讲，你和他一起欣赏过九姑山上的箜篌，看到过九姑山山坳中的白雾？可是真的吗？

陈少山见姚方雪，相貌奇丽，年纪轻轻，就是一观之主了，惊骇之余，十分佩服她的作为，听过她的简单介绍，也就把他和国成龙那夜在客栈听到的奏琴声如实说给了姚方雪。

两人就在青龙观梨花树下，姚方雪询问着，陈少山相答着，陈少山把朗陵的山川、河流、湖泊的地里位置与姚方雪叙述一遍，姚方雪认真听取，不知不觉二人谈到天晚。

许是姚方雪收获颇丰，十分满意陈少山做向导，那一晚，姚方雪在酒楼设宴招待了陈少山。

点谱十分，姚方雪让陈少山选菜，因这里是江南的最北端，陈少山却点了许多南方清淡佳肴，他却忘记嘉宾是陕西人，口味素喜重酸厚辣，尽管如此，姚方雪还是喜欢陈少山的热情厚道，餐桌上陈少山娓娓谈论，完全没有了迷惘时的痴痴，依稀一个精明的商人叙述着价格价值在市场风云变幻的规律，尤其是古董方面的惊心动魄的举例。姚方雪换过了便装，一副雍容典雅的少妇姿态微微含笑，倾听着陈少山的谈论，时而拿出公箸为陈少山夹菜，显着少女极为早熟的形象对付着身边这个纯真朴实的大男孩。两人无拘无束，陈少山谈了许多，姚方雪也没厌腻，直到酒店打烊，陈少山还是觉得许多话没有讲完。

到了结账，掌柜的和陈少山熟识，一顿饭八折收了八两银子，陈少山付钱时，老板拿出了许多零碎银子，说，房钱，饭钱，哪位女宾事先已付，这是剩余的小费哪位真人说让你收着，陈少山一数零钱原有四十几两银子，方知姚方雪也是达人，便知盗墓者非富即贵。

饭毕，也许姚方雪要让陈少山想要对她说的话言尽，令陈少山意想不到的是，姚道长和他同开了一个房间。

稍作休息，在客房两人又开始了倾谈，这次是姚方雪先提问题，她没谈盗墓工作，依然把话题扯到陈少山晌午对神仙诉说上，姚方雪说，我在青龙观神座上静修，突然见到你进入了塔观，然后走出进来，大概你是在寻我吧。陈少山点头。姚方雪十分不解说，那你进了观中把我看作了仙家这是自然，然后为什么又把我当作了你心中的偶像，难道你不知道仙龛里供的是神仙，你当时是怎么了？心里一定藏着某一个女孩。

陈少山经不起姚方雪的盘问，也就把自己和守瓜女孩的交往一一向她交待，并说出了自己思念哪守瓜女孩的心情，姚方雪听后方明白了一切，姚方雪说，这就叫缘，缘分是天注定，但愿你和哪位守瓜女孩早日相见，一了心中思念的遗憾。

随后，姚方雪让陈少山到床上睡眠，陈少山婉言相拒，说，原本想带道长回家休憩，道长大概是为了工作方便，才住了客房，我就睡在座椅上就可，不打扰道长的旅途劳累，姚方雪笑说，以后不必叫我道长，称姚姐就可。陈少山颔首，自忖，姚方雪青青年齿就自诩为大姐，足见她在盗墓江湖中的地位了。

那时候，外面下起淅沥的春雨，晓寒涌进客房，消融着二人酒后的热气，在这宁静的夜晚睡觉别有一番舒适的清爽。

陈少山断然难眠，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和一位同龄女子睡在一个房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华，心里泛着难以抑制的涟漪，但他不敢辗转反侧，极力控制着身子不要动弹，陈少山再要想起守瓜女孩，但是尚或姚方雪的磁场超过了守瓜女孩，陈少山脑际中闪烁的全是姚方雪的形象，她在神龛上打坐肃静的面容，梨花树下嫣然一笑，餐桌上彬彬有礼的颔首，令陈少山思之不及。看来姚方雪和守瓜女孩是不同世界的两类人物。

姚方雪的突然咋到，多少融化了陈少山胸中思念守瓜女孩的一些块垒，内心也多了朗陵城以外的世界。

到了后半夜，雨水驻了，清冷的月光从云朵中闪出，带着潮湿的新鲜空气透过纱轩把贼光探进了客房，大街上传来打更梆子声也格外清脆，陈少山听惯了这种熟细警戒声让他睡得更稳，就在陈少山朦朦胧胧似睡非睡间，陈少山听到了姚姐的一声轻叹，陈少山思忖，难道姚姐有心事不曾，他侧耳细听，一切变得沉寂，陈少山以为这是姚姐沉酣中的梦呓，也就不在放到心头，放松了心情开始入眠，过了不久，姚姐又是一声长叹，这种叹声，仿佛是黑夜中****的幽怨，或许是一种无限的委屈。陈少山想，姚姐一个聪慧女子，又有白鹿观观主的身份，银子盈手，她会有什么不渝。

就在陈少山无端猜想间，姚姐的身子窸窣地动起来，陈少山睁开了眼睛，见姚姐穿着薄薄的睡衣，美妙的躯体如春山富丽，她的手在运动，如是操琴，半闭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闪出了晶莹的泪珠，痛苦、阬奋，叠加在少女，不，陈少山已经认识到姚姐可能成为了少妇，陈少山仅是猜测。

陈少山也有一种静夜中的思念，他看到姚姐的狂举，想到了，棺木沉尸的张玉香，三孔桥头洗衣服的袁巧云，虎头寨中痴笑的刘望男，还有梦中思念的守瓜女孩，她们都是那么单纯，如是白玉中的清水透亮，但，姚姐却是不同，陈少山看着姚姐的诡魅弹琴，大概认为她是在**，她的那种寂寞中带着一种含恨的凄苦，姚姐的思想如是一口井令陈少山不能揣测它的深度，也许这就是江湖人的情怀，陈少山那时认识还很浅薄，没有想到盗墓贼盗墓后，结果给他们带来生死难测不堪设想的结局，只是想到了盗墓可发大财的好处。

陈少山见姚姐随后如若无人是大海起滔的狂叫，心里也是想入非非，他有心去替代姚姐的独奏，完成梁祝化蝶的合唱，终是没那个贼胆。

随后，明月不见了，窗外又是风一阵，雨一阵，屋内漆黑一团。

风雨细细，正杨柳青青万里，记得湖堤谁醉？酒难醒，桃花开处，只顾自己年年紅绯，梦易碎！

姚方雪的苦，陈少山现在自然是没有体会，到后来他参与了盗掘姬佳水的陵墓，方才尝起姚方雪今日如醉滋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