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冰冷的剑

卿雨死死咬着唇，弯下腰一片一片的捡着碎瓷片。

“嘶——”手指上传来一阵刺痛，她抬手一看，白嫩的手指被锋利的碎瓷片划了一道伤口。

鲜红的血点点落下，在灰白色的地上溅出朵朵血花。

她呆呆地看着手指，又看看沉睡的惊鸿。

心中蓦然涌上一股酸涩。

“神，神祖...”

她本就是神祖部分力量的载体，因此能与神祖在内心进行联络。

“在。”

不到片刻，她的脑海中就传来了神祖的声音。

她马上就将惊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神祖。

神祖沉默了一会，切断了联络。

在卿雨愣神之际，神祖已出现在了面前。

“你先离去。”卿与垂眸看了一眼床上的惊鸿。

“是。”

傀儡听话的走出房间。

“......”

卿与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之人。

“阿鸿。”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手。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圆润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的目光自手而上，视线慢慢落在了他的脸上。

五官没有丝毫瑕疵，精致好似天使。

“......”

“我很想你。”

卿与的声音非常轻。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再与你见面的。”她踟蹰着握住了惊鸿的手，纤长的眼睫轻颤，掩住了眸中的波澜。

在她把傀儡送至他身边以后，她就不该再出现。

得知他出事的那一刻，她拼命在心里叫嚣着不要去想，不要去见。

可她，做不到。

“你悔吗？”她心里有个声音问。

“在他心中，你是神祖，仅此而已。”

“还要再放弃神族一次吗？”

“......”

就在她怔愣之际，掌心的手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她该走了。

但她却鬼使神差的将自己变作以前的模样，静静守在床前。

“嗯......”

惊鸿哼哼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

“卿雨？”他一抬眸，便看到了床边蹲着的人。

“...我在。”她的喉咙突然变得很干涩，脑中嗡嗡作响。

“怎的蹲在地上？为何不坐着？”惊鸿打了个哈欠，“最近不知怎么，一直犯困......我这次睡了多久？”

“没，没多久。”她含糊其辞。

“地上...？”惊鸿突然变了脸色。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着了哪里了？”

他拉过她的手，仔细翻看。

卿与被他教训着，突然想到了万年之前。

他潜入湖底为她取剑，弄伤了自己的手。

“没有。”她低着头，“没有伤到。”

她很想退后，却贪恋他掌心的温暖。

“那地上的血迹怎么回事？”惊鸿瞥了一眼地，面色不善。

“这...”卿与一时语塞。

惊鸿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她的眼眶竟莫名酸涩。

“嗯。”

“我好像好几天没出屋子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惊鸿下床。

“...好。”

下不为例。她在心里默念。

卿与转身刚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阿鸿！”她慌忙转身，看到惊鸿捂着头，痛苦的扶着桌子，磅礴的妖力不受控制似的疯狂涌出。

“咳...我没事。”

顷刻间，他恢复如常，周身肆虐的妖力也平息了下来。

“没事就好。”她刚呼了口气，略一抬眼，就看到他持着一柄剑站在她身前。

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不是她。”

“......”

她曾与他相伴多年，见过他无数的样子。

有蛮横的他，有骄傲的他，有温柔的他，有暴戾的他......

但不管怎样，她都没见过他如现在这般。

冰冷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死死咬着唇，整颗心脏的位置都如空了一般。

她想说些什么，到底哑口无言。

她能怎么说？

说她才是他的阿与？

说至此至终，都只是她一人？

但他没有记忆，说了又能怎样？

她袖下的手紧攥成拳，低眉轻笑一声，唇角缓缓勾起。

“呵...被你发现了。”

卿与漫不经心地笑着，对架在脖子上的剑视若无睹。

“想趁我昏睡，将我扼杀？好计谋。”惊鸿朝她走近半步。

她抬头看着他，他眸中的冷意比森森剑意更寒。

“我可没想杀了你。”她半眯着眸，调笑着道：“传闻妖祖形貌昳丽，天生魅骨，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有多诱人？”

惊鸿冷笑，“传闻神祖性情高洁无欲无求，但如今看来传闻并不可信。”

“非也...”她弯了眸子，语调微扬：“我倒觉得...关于你的传闻很对。”

“的确是形貌昳丽，魅骨自成。”她最后几个字念的很重，成功地将其惹怒。

惊鸿恼羞成怒，眸中带上了浓重杀意。

他想杀了她。

而他刚有了这个念头，便觉得脑中有一道惊雷炸开。

身体的每一处都像被束缚住了一般，使得他无法动弹。

一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疼痛从心脏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的脑海中强烈地叫嚣着一个声音。

不可以杀她，绝对不可以杀她。

卿与见他突然地呆在原地，面色煞白，当下便慌张了起来。

“主人，快走！”

蒲英的声音传来，卿与猛地回神，不再犹豫，直接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