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

那柳月的处境岂不危险？

陌辰萧蹙眉，当即质问楚亦柳月去向，但楚亦却说柳月已离开西蜀，至于她离开后会去哪儿他也不得而知。

陌辰萧心中一抹莫名的不安，只见他面色一沉，立刻将晕厥在怀中的凤雅郡主交给楚亦，然后一个纵身跃上龙若欢刚刚疾驰而来的骏马扬长而去。

看着御马匆匆离去的陌辰萧，龙若欢亦是急得不行，但她已将蜀皇要杀柳姑娘的消息在第一时间都告诉了大哥和煜王，为此有大哥和煜王的插手此事，相信柳月姑娘一定会安然无恙。

……

龙若欢在陌辰萧离开后，随即和楚亦一起将晕厥过去的凤雅郡主送回宫中找闫凝霜，闫凝霜早已等候多时，在第一时间为凤雅郡主诊脉，并在确定凤雅郡主除了脉象虚弱别无他恙后立刻将柳月临走时给楚亦的凝香丸以温水化开，再给凤雅郡主服下。

说也奇怪，一开始凤雅郡主脉象虚弱，因为经历痛苦记忆后，即便在睡梦中也很不踏实，但当她将柳月临走时给的药让她服下后，凤雅郡主的脉象逐渐平稳下来。

“如果不出意外，凤雅郡主要三个时辰后才能醒来。”

在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儿后，闫凝霜一脸慵懒，不想话音刚落，一直守在旁边的楚亦当即追问，“闫凝霜，什么叫不出意外？你的意思是三个时辰后，凤雅郡主也未必会醒？”

“那当然了！柳姑娘的凝香丸虽有安神定心之效，却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还有，在经历痛苦记忆后的凤雅郡主是否能走出心中阴影，那也是个未知之数！所以，你最好要有心里准备，因为本姑娘听说那凤雅郡主疯症发作时，除了会咬人，还会杀人呢！！”

“闫凝霜！你够了！！”

“怎么？本姑娘实话实说你不爱听了？那行，有本事你把柳月姑娘找回来，看看本姑娘所言是否句句属实啊！”

“滚！闫凝霜你给本少爷滚出去！”

“呵呵！六壬家族的楚少爷都还没入赘做西蜀国的驸马爷，就已摆起架子想要撵人了啊？实话告诉你，若非柳月姑娘再三交代，本姑娘才不稀罕留下来管你这破事儿！”

楚亦咬牙切齿怒向闫凝霜，闫凝霜挑眉，那一脸嚣张劲儿，两人是势如水火，谁也不让谁，但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凤雅郡主竟一声嘤咛悠悠转醒。

凤雅郡主醒来，昭阳殿中留守的宫人和御医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凤雅郡主疯症时除了闫凝霜所说的咬人之外，她还会杀人呢！

闫凝霜沉眸，因为凤雅郡主醒来的时间比她预期的要快很多，所以也有些不安，但当她想上前为凤雅郡主重新号脉检查身体的时候，却见凤雅郡主眸光深深落在一脸忐忑的楚亦身上。

“你？你是楚亦？”

凤雅郡主看着楚亦愣了许久，楚亦看着突然醒来还突然对他说话的凤雅，也没多想，当即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当他激动得想上前将凤雅郡主揽入怀中的时候，凤雅郡主一声尖叫，整个人惊恐且失措的从床上滚了下来，嘴里还

急急喊着不要让楚亦靠近她的话。

在场的人大惊，就凤雅郡主当前的症状明显就是疯症未痊愈之症。

闫凝霜蹙眉，手腕一翻，当即从随身所带的医袋中取出一根银针想让失控的凤雅郡主镇定下来，但当她手中的银针冲着失控不安的凤雅郡主扎下去时，楚亦一个猛扑，竟将凤雅郡主揽入怀中。而那根本该刺在凤雅郡主身上的银针，直接末在了楚亦的颈穴上！

“楚亦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银针入穴，稍有偏池是会死人的！”

看着被银针刺在要穴的楚亦，闫凝霜忍不住破口大骂，不想楚亦却虚弱一笑，目光直直落在他怀中的女子身上，哽咽的声音道，“我死不死了没关系，但只要她没事儿，我就放心吧。”

“她能有什么事儿？本姑娘刚刚那一针是想让她安静下来，但那一针却偏偏扎在了你身上，你可真是无药可救……”

闫凝霜怒喝楚亦，斥责他不该在她要为凤雅郡主施针时阻止，不想楚亦不以为然，一脸不在乎！

杵在一旁的宫人和御医见楚亦为凤雅郡主挡针，以至失控的凤雅郡主无法安静下来，他们赶忙拿来事前放在凤雅郡主寝殿中的绳子想要将凤雅郡主绑起来。可是，还没等他们靠近半分，凤雅郡主已吓得惊叫连连，而在她企图将楚亦用力推开时，楚亦喉间一甜，竟吐血倒在地上，他面色苍白，身子隐隐发颤，看起来非常痛苦，没一会儿便晕死了过去。

在场的人大惊，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倒是失控尖叫的凤雅郡主在楚亦吐血倒地的那一刹那起身就要往外跑！可是，还没等她跑出内殿，闫凝霜已身形一闪，挡住了她的去路，并冲她一声大喝道，“还跑什么！他都要死了！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闫凝霜这一喝，瞬间让惊恐不安的凤雅郡主愣在了原地，但当她无措的眸子抬起，却始终没能有勇气转身去看身后已经晕厥的楚亦……

“凤雅郡主，人死不过头点地，如果你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对不起你，倒不如趁现在给你所恨的人一个痛快！这样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闫凝霜咬牙，声落直接将一把长剑递给凤雅郡主让她杀了楚亦，在场的人所有人都被闫凝霜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因为要凤雅郡主真接过她手中剑一剑杀了楚亦，那就眼下的情况，楚亦肯定会没命的。

凤雅郡主怔怔的看着闫凝霜向自己递来的剑，神色有些恍惚，闫凝霜沉眸，竟一声冷哼冲她喝道，“怎么？下不了手么？那行，本姑娘替你动手杀了他，反正本姑娘早就看着姓楚的家伙不顺眼了！”

闫凝霜一脸狠戾，话落手中的长剑一个囫囵直接就朝楚亦致命的心脏一刺，在场的人一声惊呼，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但在他们所有人都以为闫凝霜手中的那把剑将一剑要了楚亦性命的时候，只见凤雅郡主脸色瞬变，突然张开双臂挡在了楚亦面前，并一脸愤然且着急的冲闫凝霜咆哮道。

“不可以！你不可以杀他！你不能杀他！！”

看着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自己杀楚亦的凤雅郡主，闫凝霜眼底一抹惊愕，下一秒却见她嘴角微勾，笑了，“不能杀他？你舍不得让一个有负于你的人去死，可见你心里早

就原谅他了！柳月姑娘果真猜对了，你虽然沉沁在回忆的恐惧中，但意识却是清醒的，你从一开始就在装疯卖傻，自我欺骗！”

“我……我没有，我没有……”

闫凝霜冷声问凤雅郡主，凤雅郡主泣不成声，却仍张开双臂护在楚亦身前，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原谅了楚亦，但她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儿并不是楚亦的错！

父皇的冷漠，皇兄的手足相残，母妃的惨死，六壬家族的排挤，仇人在眼前被恶狼撕碎残食的血腥，还有夏军围城时她受到的屈辱，早已让她没了对生了渴望，她很害怕，很怕再受到身边人的伤害。可是即便是死，她也从来没想要伤害身边的人，从来没想过……

凤雅郡主泣不成声，此时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痛苦的记忆一幕幕涌现在脑海，让她又一次跌入绝望和恐惧的深渊，可即在那样的深渊万劫不复，她也不愿楚亦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闫凝霜沉眸，看着泪落不止的凤雅郡主，终于没忍心在这时候对楚亦出手。

“行了，差不多得了！你也不用再装死了！”闫凝霜冷然，在淡漠的瞪了一眼凤雅郡主身后的楚亦时，直接将手中的剑扔至一旁，凤雅郡主一愣，俨然没明白什么情况，但当她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揽住，她才知道刚刚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闫凝霜和楚亦所演的一场戏。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没错！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们可是跟凤雅郡主你学的！”

凤雅郡主不可置信看着闫凝霜，企图想挣开楚亦的怀抱，不想唇上一片冰凉，楚亦竟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冰凉的唇，带着着泪水的咸涩和他无尽的愧疚和悔恨，让凤雅郡主只觉时间静止了一般，直到楚亦将她放开，抬手轻抚上她早已被泪水打湿的脸庞。

“楚亦，你……你不该这么对我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姜凤雅了……”

凤雅郡主抬起泪眼，眸光深深看着轻抚着她脸的楚亦，她声音哽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亦，但面对她的无助和难过，楚亦却冲他温柔一笑，道，“傻丫头，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在你母妃受害时本少爷对你的承诺了？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桀骜坚强的凤雅郡主！呐，这是你的鞭子，你还记得么？本少爷可一直给你保存着！”

楚亦泪眼含笑，直接将一根长鞭递给凤雅郡主，凤雅郡主垂眸，目光在落于楚亦手中的长鞭时，泪水宛若决堤般涌了出来，她大声哭泣，像是要将心中因为恐惧和害怕而压抑许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楚亦深情看着怀中的姜凤雅，看着泣不成声的她，他知道曾经那个令自己熟悉的凤雅郡主又回来了，柳月没有骗他，让凤雅郡主再一次经历曾经所受的恐惧和伤害只是一个手段，真正要让凤雅郡主从恐惧和绝望的阴影里走出来，只有靠他自己！

这一次，他将勇敢直视自己对凤雅郡主的感情，再也不会让她因为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只是凤雅痊愈，杵在一旁看戏的那些家伙不该自动退场给他和凤雅郡主更多独处的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