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八章 路在那!不走怪谁?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章节报错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第二日,乌云蔽日,阴雨绵绵。

接近晌午的时候虞捕快才起来,昨夜他睡的非常好,前所有未的好,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了意外的平衡,连绵不断的美梦愿景让虞大人重新审视了自身的不足,似乎一夜之间他的眼界跟上了即将崛起的格局,往日耳濡目染的官员气度开始在他身上悄悄展露,中正平和、锋芒不露的胸怀开始微微孕养,推窗望去,已能笑看风云淡,坐起云拥时,他已达正心修身、上善若水的极境,从此世间种种坎坷都能微笑面对,可惜这种玄之又玄的奇妙状态仅仅持续到他亲切接见完忙碌了一夜的帮闲们。

先回来禀报的是秦皮,这家伙鬼头鬼脑、满身酒气,晃晃悠悠声称陪县衙牢头喝了一夜,直至天亮才终于套出了些许内幕传闻。

“县衙闹妖?”虞捕快亲手为秦皮看了座,听完他颠三倒四的叙述,然后才疑神疑鬼的问道。

秦皮头昏脑涨的坐在椅子上,打了个酒嗝咋咋呼呼的道:“是啊,牢头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事儿私底下传的很厉害,但没人敢在明面上说,县太尊那边下了死令,若不是小的讲那牢头灌多了,换其他人还真问不出来!”秦帮闲把胸脯敲的咚咚响,袒胸露乳的表功,随即他音色压低,有些沙哑苍凉的叙述道:“说是那人带来的盒子里装着三千年牛妖,三千年狐妖,三千年猫妖,每天夜里背山填海,需要吃人借命,县老爷他们家后宅就被吃了二百多口子,外加三百头牲口,还有。。。”

虞捕快听到这儿,当时就想飞起一脚踹这混账东西,忽又想起自己难得的平和心态,实该看淡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心中自我劝慰道:“很快就是要有地位的人了,要虚怀若谷。”于是,老虞深吸一口气,展出如沐春风的笑容,站起身走到秦皮身边,帮他扯了扯快要滑下肩膀的衣衫,循循善诱道:“这些市井传言当不得真,咱们青州知府老爷的内宅也才一百多口人,一个区区县衙后宅怎会死那么多人,都是谣言嘛!秦皮啊,你很有前途,本差也是一直很用心栽培你!打算有机会将你下放到县里做个班头,所以你就要懂得分辨是非!”秦皮被上官的赏识态度触动的热泪盈眶,激动的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道:“大人,大人呐!!!恩人呐!!!”

老虞冷静地看着此时此刻感激涕零、恨不能为他粉身碎骨的无能手下,第一次有了驭下如犬的感觉,这就是权术的力量,这就是权势的气场,他又温和的道:“秦皮,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秦皮抹了抹眼泪,一脸懵懂的抬眼看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没了。”五两银子就够他吃。。。打听这么多。

虞捕快腮帮子上的肉一抖一抖的,他强忍怒气,循循善诱的问道:“就没有见见那个葛家寨的犯人,打听打听那边的情况?”秦皮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道:“县。。。县太尊下令那犯人单独看管。。。谁都不让见。”

老虞眉头一蹦一蹦的,似是呢喃的道:“哦,也就是说,你拿着五两银子,喝了一个晚上的酒,就听回来一个故事?!!”秦皮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等三保回来进虞大人厢房禀报的时候,见到虞大人正一脸和善的喝茶,秦皮则鼻青脸肿、满脸脚印的跪在墙角。

三保瞧到此情此情,哪敢怠慢,抖出小机灵势要滴水不漏,当真和虞捕快对答如流。

“那马道士盯住了吗?”

“侥幸被他逃了”。

“那马道士住哪?”

“尚待属下查明”。

“他有同伙吗?”

“已经吩咐陈蛐蛐儿他们去抓了。”

“他还和什么人接触过?”

“昨日和如意典当行掌柜有所接触。”

“哦?密谈了什么?”

“马道士。。。将您的宝刀当了三千两白银,而且是死当。”

三保这一生见过最快的掌法是马总捕头在校场演示的“穿云掌”,今天他看到了更快的,不过真的非常疼、非常用力。。。

当陈蛐蛐儿和郝老二押着陈石匠回来的时候,发现虞捕快正面色铁青的坐在桌旁,三保被揍得不成人形跪在墙角,秦皮干脆满脸是血,左胳膊像面条一般耷拉在身侧,头杵在地上一动不动。

话说昨晚,陈老大是拼尽全力逃的,他明白事实的真相一定不像马王八说的那么美好,所以陈石匠披星戴月的跑出去四十多里才被勉强追上抓回来,当他被陈蛐蛐儿俩人压在身下无法挣脱的时候,便暗自已下了决心,只要对方不下死手,他就不轻易开口,任其威逼利诱,我自坚如磐石,主要还是因为多撑一会儿便能多将马道士卖个好价钱,这是他在匠窑里合伙偷石料时学会的道理。

可是,当陈老大被押进厢房即将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他还是脊柱发寒,腿脚不灵,这他娘的太吓人了,墙角那二位是跟马道士什么关系?被打成这样,亲生兄弟吗?他心存侥幸的嗫嚅道:“我说!我说!那道人雇我去布行骗银子。”

陈蛐蛐儿贼贼兮兮的笑了笑,向虞捕快递上一张布行的空白票据,正面写着:“实说不死”,纸张背面写了几个字:“不说可活”。

陈石匠一直在夺路而逃,哪有时间仔细查看马王八塞进他怀里的东西,此时他看清留字,一下就想通其中关节,不禁心中大骂:“马王八!这是让我来给官差喂饵啊?自己却置身事外,休想!”老实粗粝的石匠旋即快速盘算:“马道士能和官差谈买卖,我为什么不能?我不单单能卖私盐,还能卖马道士!”想到此处便眼珠一转,停止挣扎努力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咧嘴笑着讨价还价道:“好!我可以说!不知马道士开出的私盐是多少担?”他还在等对方还价,只听那边虞捕快不耐烦的狠声道:“给我把他嘴堵上!”紧接着尚未开头的求饶声就被一团破布堵在了喉咙里。。。

拳拳到肉,脚脚窝心,待到陈石匠第二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两眼已经肿如馒头,仅能透过缝隙看见光亮,隐隐约约有烛火飘摇,听到河水奔流的声音,心头这才缓缓清明起来:“原来入夜了,这是在河边。”

石匠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挺过来的,可总算是活了下来,不想遭的罪也遭完了,便只能开口叫个更好的价钱了!身体受的苦一定要银子补,他开始回忆马道士的点点滴滴,要结结实实把马道士卖个高价!活着才能享受,才会有明天,即便有所差池,将来又见了马道士那货,也可以坦坦荡荡的亮出伤口告诉他,陈大爷究竟为你们马家付出了多少!利来利往皆不吃亏。

果然,塞在嘴里的破布被取了出来,陈石匠抬头朝向有光亮的地方,努力将身子挺的直一些,可惜紧缚后背的双手如同折断一般剧痛,让他情不自禁的缩紧了脖子。

端坐在不远处木椅上的虞捕快,又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观赏着雨后的庆阳河月色,轻呷了一口茶,缓缓将茶杯放回小木桌上,一旁鼻青脸肿的三保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块白绸布,虞捕快接过来绸布慢悠悠的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水渍,他声音悠然的道:“说吧。。。”

对方关照的地方非常巧妙,丝毫没有伤到陈石匠的口舌,石匠用力地张了张发麻的嘴巴,脸上的伤痛让他龇牙咧嘴,老货依旧秉持着自己的道理,声嘶力竭的喝道:“我知道马道士的所有秘密!所有的!但需要足够的价钱才能够让我开口!!!”空阔的河滩似乎填满了抑制不住的贪欲。

远处藏于树上许久的猥琐人影,松开了临时偷来的旧铁剑剑柄,似是惋惜的摇了摇头,嘟囔道:“老王八蛋!还真是够贪心!”蒙住口鼻的破衣服上吹出一个滑稽的布包。

虞捕快听到此话错愕了一下,随后乏味的看了看河对岸隐约可见的野村妓寨,三保、陈蛐蛐儿等人则忍不住笑出声来,偏偏就是没有人回应陈石匠,他那声嘶力竭的嘶吼便如同这庆阳河畔的蛙鸣鸟叫般一文不值,郝老二抖着肩膀一脚将陈石匠踹进河水里,脚上绑了几块石头的老货还没待反应就冒着泡沉到了水底。

待到陈石匠被拉上岸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他踟蹰虚弱的睁开眼,一边吐着水一边死命嚎叫道:“我说!我全说!”随即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包括如何认识马道士、如何得到金大富的秘密、如何在马道士的威逼下参与这次冒险等等统统说了出来。虞捕快一挑眉毛,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舒爽的叹道:“三百担吗?”初次听到内情的帮闲们眼冒绿光,实打实的大买卖啊!看来这次无论如何都能吃到肉了。

陈石匠不知道虞捕快是不是在问他,只是附和的拼命点头,虞捕快咧了咧嘴,似乎思绪都没有从脑海里过一下,便开口道:“你撒谎!”

浑浑噩噩中,陈老大又被扔回了水里,再次被拉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屎尿齐流,如同死过了一次,往日在流民营里说一不二的角色如同死狗一样躺在河岸上,任凭帮闲们戏谑着用脚一点一点踩出他肚子里的水,陈石匠缓了很久才算是有力气开口,这次他说的更彻底,甚至连自己勾结人牙子诱卖孤儿寡母所得的好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再没有遮遮掩掩,更没有丝毫造假,像是这条命里的最后一滴血都被挤了出来。

差役们多听一点,心就多活泛一分,这次还不待虞捕快吩咐,郝老二和陈蛐蛐儿两人就又把陈石匠扔进了河里,郝老二一脸邀功的道:“大人,您知道我看过大牢,绝对有分寸,保证让老小子说的一干二净,还不丢命。”老虞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直到将这个不听话的玩意儿看的跪在地上扇自己嘴巴,才挪开视线继续欣赏夜景,虞神捕知道此时不同以往,平时这群蠢货再废物再无能也都算是手下,但如今三百担私盐的鱼饵勾在了前边,他们这些想要吃肉喝血的家伙便不再是人,而是必须听话的狗,生不由己的奴隶。

陈石匠第三次被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青白色的,像是在庆阳河里淹死多年的厉鬼,恐怖狰狞充满怨气,郝老二扛住石匠的肚子掂了掂,折腾了很久才让他回过气儿来,老货声若蚊鸣,仅仅能说出几个模模糊糊的字:“都。。。是。。。真的。。。流。。。民。”陈石匠模糊的意识里只想回流民营,哪怕死在那里,烂在那里,也不想再出来,老实了大半辈子的石匠终于明白自己只是条混在流民营里的虫子,溜到外边后,动不动就有人要踩死他。

审讯无法继续,虞捕快不甚满意,都怪这几个毛手毛脚的无能蠢材,他觉得油滑无比的陈石匠还是没有完全说实话,三百担盐怎么够,一定比这还要多,而且多得多!回头再慢慢炮制此人。

老虞心有不甘的点点头一挥手,一边迈着四方步往回走,一边勾勒格局,悦来客栈不能住了,今天动静太大,三保已经联络好了一个本地眼线的宅子,先应付几晚再说,至于两位在花柳巷采风到失联的军爷,就另当别论吧!明天派陈蛐蛐儿送点银子过去,他们不出来添乱是最好的,只要找到了私盐,一切都好说。。。私盐。。。对了。。。金大富!

老虞停下身来,忽然指了指郝老二背上被装在麻袋里的陈石匠,低声道:“他刚才说盐藏在哪?”

三保思索了一下答道:“圆形山头进林子从东往西数第三块大石头后的山洞附近。”说罢三保便回过味来,这地方陈石匠应当也没去过,偌大的深山老林光凭这几个口口相传的标识,真假都很难说,万一那个金大富没记准或者故意说错。。。虞神捕一拍大腿,急叫道:“三保,陈蛐蛐儿你们俩拿着腰牌,快去流民营,把那个叫金大富的找出来。”两个帮闲飞也似的走了。

秋风撩拨,芦草婆娑,虞捕快手中的灯笼前后摇晃,将道路照的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心情一般患得患失,完美的升官发财计划被不知哪来的马道士搅得乱七八糟,恰在烦闷走神的时候,突听走在后边的郝老二短促的痛叫一声:“哎呦!”闷声倒地。

虞捕快毫不犹豫就地一滚,两柄藏于袖中的短刀瞬间弹出,待他稳住身形蹲伏看去,只见郝老二侧倒在地一动不动,一个人懒懒散散的站在旁边,一脚踩着麻袋,一手提着灯笼撩了撩,懒洋洋的调侃道:“这什么啊?虞大捕快。”

老虞瞳孔一缩,快速收刀换出笑脸,眼前此人他见过数面,正是前来青州查案的六扇门缉盗司捕头---马十三,别看他年轻,老虞自认十个自己也不是其对手,便慌忙拱手道:“原来是马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马十三不耐烦的踢了踢麻袋,慢悠悠的道:“我在问你,这。。。是。。。什。。。么?”他一字一顿,意味不明却也狠声恶气,旋即又不屑的撇撇嘴:“一堆脏事儿!”

虞捕快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六扇门缉盗司捕头比各州府总捕头低半阶,却有临阵处死地方上通匪官员的权利,若在平时虞捕快顶多恭敬恭敬、讨好讨好,却不会心虚胆寒,可此时此地抓贼抓脏的六扇门缉盗司捕头,顺手碾死他这个小小的青州府三等捕快像碾死条蚂蚁一般容易,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这可如何是好,虞神捕只能嗫嚅道:“回。。大人,是个贩私盐的。”

马十三玩味的看了看他,沉默许久,直到虞捕快的小心肝儿都要蹦出来时,才慢声细语的道:“我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儿!你的底细我很清楚,所以别给我添乱!往后庆阳县衙后宅的事儿少打听!”说罢脚上一用力挑起麻袋,右手稳稳拎住,轻飘飘的道:“既然是个盐贩子,此地又归庆阳县挟制,那便交于庆阳县官府好了。”

虞捕快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诚惶诚恐的点点头。

懒懒散散的马十三打着哈欠往回走,一幅不胜烦恼的厌烦模样,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对着满身萧索的虞捕快道:“对了,我不知道我五爷爷找你谈了些什么,但你最好别惹他生气。”

虞捕快没反应过来,错愕的应道:“不知是。。。?”

马十三已经走出很远,抬了抬灯笼,声音飘飘忽忽道:“他是个。。。呃。。。很特别的。。。道士。。。”

虞捕快吞了吞口水,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沉冤难雪,仰天低骂:“天理不容!当官的都是王八蛋!换着花样出来捞银子,丝毫不给别人活路!”他倒是从未思虑过度,何时给过别人活路?

秋风飒飒,寒蝉凄切,大河茫茫,茅草落叶恰似扁舟,飘飘荡荡。看!活路就在那,只可惜没人过得去罢了。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添加到书签』
上一章 目录 章节报错 下一章

热门推荐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