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十章 善官恶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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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青州通判李辅李定国此人,但凡官场中稍有接触的同僚都会对其赞不绝口。尽管李通判才三十岁出头,但为官老道且人情练达。不单如此,李通判还特别喜欢做一些雪中送炭的劳心事儿,常常凑一凑锦上添花的热闹,这让李大人官声极佳,每有同僚路过青州都会特意拜访一番。李通判大气豪爽门路很硬,承仪秋风从不含糊,往来打点用料十足,颇有替天牧州的封疆风范,算是真正的手眼通天。

当然,在官场中交友广泛、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等等表现的太过完美也未必都是好事,尤其对于一个地方二把手来说,你的优秀和潜力往往衬托了别人的无能,而这个别人通常就是指他的上司----主抓一州全面实务的青州知府许常许大人。

这两位大人年纪相差二十余岁,知府是四品,通判是从四品,一个干了五年,一个干了四年,按理说作许知府不应该和李通判有什么摩擦苟且,即便政见不和也应该相互忍让,尽量保持克制,毕竟一个可能在此处告老还乡,另一个则是镀金几年便返还京城,在将来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起先两位功于心计的大人也确实如此,堪比相敬如宾的夫妻,在青州府内举案齐眉,合起伙来捞银子分好处庇佑一方百姓。

可自从李通判到任的第二年起,知府老爷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一夜间如同换了个官场天赋,体衰瘦弱的老知府天天火力全开,当真是处处找茬事事作梗,简直成了通判克星,硬生生把守望相助的同盟打造成了护持把柄的敌人,展开了一场精妙绝伦的窝里斗,就好像一对将要偷情的狗男女半推半就的脱了衣服,结果突然一方复发失心疯抡起了王八拳,对方即便被打的满脸是血也不敢高声喊叫。

大武朝官场最忌讳以下克上和打破潜规则,不管在哪里,只要是文官出身都要明白,用尊师重道来站队是根本,以官官相护来捞钱是规矩,有所逾矩便会被无数同僚一起吃掉。因此,即便有金身加持的李通判也要相对克制,可时间久了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尊真菩萨!李大人最终用行动证明了“即便你水平很到不值一提,我也无法原谅你这个老不死的”,动用朝廷里的门路,把老知府搞得欲仙欲死,上任五年非但半点成绩没有,还落得个尸位素餐的名声。

非但如此,李通判还施展出折磨人心的本事,用三分威胁七分怀柔的酥软小皮鞭,频频招呼青州骑墙派们那随风扶柳的娇躯,一个行将就木朝不保夕的知府,一个手眼通天潜力无限的通判,选谁那还用问?于是,许常许知府被转眼架空,成了足不出户令不出衙的老宅。因此,才有了奇怪的一幕----虞无敌这个偷奸耍滑的三等捕快打通关节,便能够从衙役房拿到了许知府亲自叮嘱的要案。

老知府倒也倔强,我人脉不广能怎么样?脸大心黑便好;我靠山不硬又如何?坚韧不拔就行。你想逼我辞官?老夫偏守着两年复审期,拉开架势誓死与你这贼通判同归于尽,你捅我一刀,我吐你一脸,死缠烂打终不悔。

硬撑两年考评不佳之后,老知府也是心神俱疲,每日抓心挠肝的眼看着期限要到,自己马上就打包滚蛋了,老家伙一咬牙一跺脚,甚至都琢磨好了偷偷吊死在通判衙门外,让姓李的背上个逼死上官的骂名,来个鱼死网破!奈何两腿不听使唤,家中金银尚未花完,如何舍得离人世而去?勘破心结后,老大人干脆备好马车,打算学那古人先贤挂印而去,余生老死江湖。他也不细想想,凭李定国的本事怎会让他老老实实过下半辈子。。。

这边许老知府假胡子都贴好了,“偏巧”那边督左御史姜大人路过青州,写了一篇发人深省的杂记。皇帝观后大感欣慰之余,降旨好生褒奖了许知府辖下的青州吏治,在生死关头救下了这位硬坑副职的官场斗士。老知府激动的热泪盈眶,据说足有半年胃口不佳的老家伙,差点吃了半只猪撑死自己!被噎的直翻白眼的老大人,无不时刻感怀自己赌对了,自己的努力上头是看到的,自己的坚持贵人们是能感受到的,那还犹豫什么?必须趁热来一发!

所以,当帮闲三保将虞捕快手书的那封“悔过书”递到许知府面前时,受足了窝囊气的老头稍有迟疑之后,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心知搞事情的时候到了!作为李通判禁脔的庆阳县很显然是一块好的踏板,窝藏在里边的勾当注定数不胜数,把它搅乱绝对有好戏看。既然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那也该到老将出马了,让那贼毛头瞧瞧什么叫棍怕老郎!定要撩拨你个欲罢不能。

老家伙一边筹备一边算计。凭借圣旨在前的威势,许知府趁天未亮拜访了守将府邸,引经据典阐明了青州乱起来的欺君后果,连忽悠带骗的勉强稳住了守将于连成,让几千兵丁依旧留守葛家寨附近防止叛乱,不去响应其他人的协防通文。同时,许老知府派人八百里加急,联络了赴任不久的三州监察院督左御史姜大人,让监察院派人进入庆阳。府衙这边则在行文手续上施展手段,拖累李通判的行程进度。

第二天一大早老知府便当众喊出了“整顿吏治”的口号,一副势要把李大人势力统统拔起的凶残模样!话说整顿吏治的口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喊出来的,大抵是知府维系一方官场的最后手段,这么草率的轻易搬出简直世间少有。惹得不明所以的李大人白眼直翻,苟延残喘的老癫痫日常抽风,偶尔来次更猛烈的癔症,他怎么会在意。

一州知府的威严还是有的,即便这位大人蝇营狗苟不人不鬼了两年,但谁也不敢跳出来指着鼻子骂“你这是吃饱了撑的搞事情”,尤其许知府不久前刚得了道圣旨护身加持的情况下。于是,一众大小官吏只能老老实实地拿出账目业绩,任凭这位头昏眼花的老大人带着俩半文盲书童一起乱翻,众官吏表面恭敬之余,暗地无不耻笑许知府拿着鸡毛当令箭,趁机抖威风的鸡贼本事。

李通判起先也这么想,任凭老疯子在自己地盘上胡闹,直到庆阳何县令那边传来讯息道出虞义捕事件后,机敏过人的李大人才察觉味道不对,待回过神来想要亲自前去镇压态势时,发现知府这老王八蛋正态度森然的蹲在通判府衙里“整顿吏治”,还时不时拉住自己询问一些账目模糊的问题,字都看不清楚,却总让你亲自讲解,这完全是有意将自己耗在这里!既然脱身不得,就得另想他法。偏巧这个时候,一直和李大人暗通款曲的青州守将于连成,忽然称病不出,青州几千守备兵丁竟然调动不得。

更诡异的事儿还在后边。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李大人万般无奈只好下令调派衙役房向庆阳加派人手,结果衙役房那边给的恳切回复是“正在配合知府自查,稍稍敷衍一下立刻听调”。偌大的衙役房只有几个许通判的铁杆站了出来,小猫小狗两三只,人手明显不足!气的李大人一边在衙役房里乱砸,一边大骂:“无能废物!虾兵蟹将!”

一众大小官吏敬小慎微的恭敬着就是不动地方,心里还都嘀咕,这时候谁敢出头给您李大人办事啊?老知府那边虎视眈眈,搞不好来个莫须有的罪名怼过来,还不是当小吏的遭罪?再说您李通判手眼通天,就不能懂点事儿,偏偏赶在这紧要关头派人,不是在搞事情吗?你们神仙打架好歹要顾忌一下虾兵蟹将的感受,最不济可以派您的能臣忠勇去啊?您的天兵天将倒是出马啊?

李通判脸色铁青的坐在衙门里,陪着一脸正气的老知府喝茶磨棋,差点将茶杯捏碎了,但他能怎么办?难道写信给靠山,告诉大佬们自己一个堂堂通判连府衙的差役都指挥不动?那还不是自寻死路,估计自己的致仕速度比知府这老家伙还快!一直顺风顺水的通判大人只能把一口气憋在心里,祈求上天不要在这紧要关头出什么幺蛾子,还得私底下飞鸽传书假装不甚在意,安抚何县令莫要慌张。万般屈辱不值一提,李大人只盼有朝一日杀出困局亲手宰了眼前这个老王八蛋,却丝毫没有考虑过眼前这位心里暗爽的知府大人,过这种日子已经两年有余了。

显然,天不遂人愿这句话时常灵验。许老知府拖住通判衙门一个月的计划失败了,李通判的祈求也落空了,越来越多的讯报和证据皆表明庆阳县成了诸多势力关注的焦点,六扇门缉盗司、秘闻司、三州监察院以及一些看不到的势力都参与了进来,这已经不是什么前途不前途的事儿了,而是一场尔虞我诈的阴谋,一次要人性命的加害!李大人立即拜访守将府邸,打开秘信亮出身份,许以众多好处后,迅速打通了守将于将军的堵塞经络,不顾上官在场扯皮,当即抽身便走,撤回三千守备军连夜开拔直袭庆阳城。

当青州通判携守备大军抵达庆阳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二十日晌午,秘闻司、缉盗司、监察院、已经在庆阳为祸了数日,便连远在陈州的缉盗司捕头都无法无天的堵在了庆阳县城门口,李大人感觉自己失职到了极点,若是还想让自己的脑袋呆在脖子上,就必须要做出点样子来!

各方势力,各有根脚,天王老子也不敢通通得罪光了,但事有轻重缓急,李通判还是决定先围关锁城再做其他打算,顺利接出秘银才是关键。

“咔咔。。。吱。。。”漫长刺耳的铁轴滑动声中,浸满了太多血雨腥风的庆阳县城南门像是奄奄一息的病人,被推动时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呻吟。随着“咣当”“咣当”两声,厚重的城门终于被完全打开。错愕的庆阳县百姓不由顺着响动直直看去,透过昏暗的门洞见到了山川河流,这是他们两日来第一次看到城门外的风景,微风裹挟着麦穗秋林的芬芳徐徐吹来,似乎预示着新鲜的瓜果稻米,但进来的却不是提篮挑担的农人,而是一队队军卒和几位骑着高头大马的贵人。

四名健卒抬着的一顶红木蓝尼官轿当先而入,青州通判李辅李大人掀起轿帘朝周围百姓微笑致意。逊他半个马头的是六扇门驻陈州捕头金飞羽和青州守将于连成,这二人一个身着黑袍金丝云纹服,一个猩红大氅明光甲,皆是气宇轩昂威武不凡,不过从面色上看,前者显然缺乏了一些愉悦之情,持鞭之手握的有些不自然,隐隐指向青州李通判,似乎像是拿着把刀时刻打算捅进去。

金飞羽能不恨吗?这青州通判携三千军卒前来,面上和善谦逊说一些多谢来援的屁话,实际则抢占高处,一副你不听话我就当场派兵歼灭你的架势。高手又怎么样?当年几千大军手持军弩长矛,照样堆死天下第一的刀狂。更何况这本就是青州辖地,一方主官来了,六扇门还真正能篡位夺权不成?

李通判倒也会给人台阶下,命人送上了一面“救民水火”的牌匾,犒劳了三千两军费,并亲自邀请金捕头入城歇息,就算金飞羽再托大也不会当场驳了青州二把手的面子,虚与委蛇的推脱一下便貌似和谐的一同进城了。当然这一切都少不了,李通判送的那柄龙泉宝剑的功劳。

总是后知后觉的庆阳县令何牧之,今天一反常态,早早恭迎在县衙门口,油腻的胖子如今容光焕发,满脸精明,衣袖飘飘,远远看上去像是得道成仙的地鼠精,大有区区庆阳于我掌中的自信。李通判轿子抵达之际,何大人一改这几日担惊受怕的模样,变得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起来,他几步上前亲自为李大人掀开轿帘,躬身一礼,清朗道:“下官庆阳县令何牧之,恭迎通判大人、诸位大人莅临。”

李大人毫不做作的走出官轿,似是好好打量了一下庆阳县衙,这才微笑道:“哦?牧之辛苦了,不必多礼。”继而,有失官仪的拍了拍何县令圆滚滚的肚子,打趣道:“怎么何县尊为民操劳如斯,竟也不见消瘦?”

何县令哪里听不出其中寓意,暗擦冷汗,结结巴巴干涩道:“哪。。。哪。。。哪有,大人莫要调侃下官,下官。。。只。。。只是。”

李通判和善的一挥手:“好啦!咱们入衙再叙。”

何县令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穿着六扇门服饰的金飞羽,朝着李大人低声询问:“大人,是否通知城中各司各署的大人们过来叙事?”

李通判心说:“胡闹!躲都躲不开,还让他们聚在一起?”嘴上却谦逊道:“不劳何县尊费心了,本官自会亲自前去拜见!”李大人言罢迈开四方步率领众人当先走进了县衙。

不足半个时辰的功夫,庆阳县内大大小小的各方势力便都知晓了,青州通判将要亲自前来拜访的消息。

马道爷一脸严肃的趴在床上,屁股上敷满了膏药,万分犹豫地问老虞道:“老虞,你说我到底该穿哪件道袍接见那什么通判?一件干了没洗,一件洗了却烧坏了”

老虞抖了抖腮帮上的肉,撇了撇马道爷半遮半掩的屁股,气馁道:“五爷别闹!通判大人又没得失心疯,怎会特意前来看您的道袍或者。。。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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