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八章 千幻天罗对阵凉山妖道(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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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骤雨初歇,有人落子,有人参局。

凄冷的晨风吹不动湿沉的柳枝,似是万般不耐的反复撩拨,又存千种寂寥的迷蒙轻语,在朝阳的翠微薄红中勉强摇下滴滴水珠,落入蒸馍小摊上的屉笼之中,一把年纪的矮小手艺人,清了清嗓子开始吆喝起来。几个走街串巷的夜香郎,顶着大雨忙碌了一夜,又忍着冰冷在庆阳河里冲了冲晦气,才疲懒不堪的返回城中,如今早就没了耐性,吵吵嚷嚷的挤在小摊前,打着哈欠要了几个馍馍用荷叶包了,强打精神一边啃馍馍,一边大声讲着些爷爷辈传下来的黄段子,惹得蒙着粗布面巾的卖花姑娘,提起旧花篓想换地方。

倒是旁边常来卖豆腐的婶子热心肠,扭着水桶一般的粗腰肥臀,破口数落道:“夜香郎,夜香郎,满身屎尿有多脏?莫要生的毒心肠,难找婆姨做老娘!”把那几个夜香郎气的七巧生烟,偏偏发作不得,他们大多是些带案底的偷鸡摸狗之辈,若是真对一个妇道人家动手,官差来判也会赐你个有失体统、败坏德行的风化罪,少不得一顿板子加服半年徭役,几人不堪忍受这泼妇的毒辣口舌,在众人的哄堂大笑声中落荒而逃。满脚黄泥的老农,牵着头病恹恹的水牛早早进城,蹲在巷子口的大柳树旁,等黄三药的兽医馆开张,见到此等情景,也一边抽着烟袋锅子,一边跟着傻乐。

都说有心者坏,无心者毒。如今庆阳城内风声鹤唳,江湖人纷纷藏匿身形,偏偏有那么几位肆无忌惮的好汉子。这哥几个皆是青衣短打,露出一身臃肿扎实的腱子肉,晃晃悠悠出现在早市上,俨然一副土财主逛自家园子的懒散模样,从这个摊子上捡个果子咬几口丢回去,从那个篮子里捏把核桃搓着玩,一路上搅风搅雨,平头百姓们皆是敢怒不敢言。

这群人中的领头汉子,身材高挑,浓眉大眼满是正色,只是嘴有点歪,破坏了良好意境,此时正转着两颗刚抢来的铁核桃,好生潇洒快活。汉子身端体健,总喜欢迎着风站,感受那种清风吹乱秀发的飘柔自信,实在没风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撩起衣衫,露出腰间系着的“缉盗司协捕”腰牌。

若是陈蛐蛐儿在此,定能认出这几位便是十八日夜偶遇的“报号知己”。话说这群人当晚走街串巷的扯虎皮报名号,真就撞大运留下几分名气,金翅儿昨日核查青州好汉,着急补充人手,就将这几位“舍生忘死”的青州北林子五虎算了进去,充当青州府缉盗司的临时协捕,协助筛查来历不明的江湖人。

于是,这六位,别问我北林子五虎为什么会有六个人!为祸乡里。。。咳。。。郁郁不得志的江湖儿郎,终于有了一展拳脚的大好机会,他们穿好了临行前从镇子里半买半抢的“门派时装”,踏着飒爽的秋风,意气风发的沿街盘查而来,一路上显然还没有正确适应角色转换,展现出了一些非常规、非典型、非必要的执法手段。

六个人正逛的开心,其中一个绰号叫“板凳”的汉子却停下了脚步,朝豆腐摊那里观瞧。板凳这货长得矮挫粗壮,脖子脑袋一样粗,配合壮硕的肩膀和小短腿儿,像极了垫马凳。这货长得扎眼,用的兵器也扎手,乃是一对甜瓜大小,混身是刺的流星锤。按照常理说,使流星锤的高手都身材高挑灵活,挥舞起来才能甩能转能借力,打出柔中带钢的巧劲。可板凳这货身材矮挫粗壮,又不喜近身搏杀,便花大价钱找铁匠,抢了这么一副“双流星”,结果抢早了!铁匠还没有来得及装好五尺长的配套锁链,这就郁闷了!纵横沙场的傍身兵刃,变成了一次性武器,谁能咽下这口气?

板凳这货倒也奇思妙想,他家里屠户出身,偷宰过很多次病牛,剔下来的牛筋,被他藏了起来,找二大爷帮忙硝制编成五尺长的两根筋绳,一头系在小铁棍上,一头系紧刺球,创造出了一对带弹性的流星锤。这玩意儿每每祭出要么伤人,要么伤己,打出去伤人不成,说不准就弹回来砸中自己脑袋;或者毫无目的的挥出,弹回去还能打倒身后的敌人,当真是屡立奇功!板凳不甘平凡,仗着自己矮,研究出了一套头顶挥锤法,双手高举头顶玩命挥舞,他倒是开心,倒是安全了,可苦了身边的小伙伴。

这不,当啃着果子走在老大身边捡便宜的板凳,突然见到了一个头戴黑纱帷帽,身穿紫袍的怪异男人,便鼓出了十二万分的活力,立功心切的抽出一柄流星锤,大吼着:“大哥,此人定是江湖败类!看我拿下他!”,五虎的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回头,就见这王八蛋抡起了那对要命的玩意儿,慌忙领着大伙卧倒。

跟着趴下的哥几个,只听头顶上两声怪响“呜。。。梆。。。”

抬头再看,就见破桌烂椅的豆腐摊中,水桶成精的老板娘正尖声惊叫,而那名灰袍人坐的稳稳当当,板凳的独门兵器,竟然被他头也不回的单手抵住。紫袍人饶有兴趣的扯了扯刺球,感受一下强韧的弹性,开口笑道:“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那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含着苦胆一般,由内及外透着股凄苦劲儿。

地上趴着的五虎能怎么办?都动手了,对方显然也是个高手,总不能指望一个二傻子在前边抡这怪东西,打服对方吧?北林子五虎的老大趴在地上,一手举起缉盗司腰牌,大喝:“缉盗司拿人!”一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当飞刀投出。身边的哥几个趴在湿乎乎的街面上,也是有样学样,别管是啥,随手往那边扔,其中一个还险些顺手抓了坨牛粪。

那紫袍人玩味的摇摇头,短促轻喝:“收!”各种各样的杂物便如同乳燕归巢,稳稳落在了此人手上。

板凳见此人托大,如今已是避无可避,无手可挡,便把握良机抽出另外一柄流星锤,斜斜的向后上方挥出,借着弹性狠狠砸下,粗粝结实的刺球沿着难以测度的轨迹,奇迹般的击中了灰袍人面门。

板凳刚想兴奋的大叫,就感觉流星锤另一端传来的力道奇大,无论如何都无法抽回,错愕之中抬头观瞧险些当场吓尿。只见那紫袍人的帷帽被砸落一旁,露出里边裹着数层五颜六色纱巾的脑袋,连五官都覆盖的严严实实,圆滚滚的,根本分不出哪面是哪面,也不知他如何自有行走,吃饭喝水的。

更加诡异的是,甜瓜大小的刺锤就那么镶嵌在此人面门上,任凭板凳如何拉扯也收不回来。紫袍人顶着刺球,似乎用不存在的眼睛看了看周围,怪声道:“还真疼啊!”那声音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

躲在周围的百姓偷瞧到如此场面,无不惊叫着乱成一团,能藏便藏,不能藏便逃。地上趴着的兄弟五人,根本不敢起身,忍着肝胆俱裂,保持猥琐的低调姿态,倒着往后爬;一向泼辣的豆腐摊老板娘,吓得连滚带爬双脚没了力气,被卖花姑娘扶起才堪堪躲进街对面的客栈;大柳树下的老农,此时不要命的用烟袋杆狂抽水牛,奈何这畜生就是不动,急的这老农直掉眼泪,也不肯逃命,全家就指望这畜生耕田,它若是丢了,还要命干什么?

往日威武霸气的板凳,如今脸色苍白,裤子湿了一大片,但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兵器,死拉着不肯松手,舌头打结的颤抖道:“妖。。。妖魔。。。邪祟。。。别。。。过。。。来!松手!”

紫袍人圆滚滚的“布脑袋”晃了晃,竟阴笑着回答:“好啊,那你可接住了!”话音未落,两个刺球加上满手的暗器同时弹回。只听噗的一声,板凳的脑袋像是烂西瓜一样被其中一个流星锤砸的粉碎,另外一个流星锤失去控制,直直砸进了客栈三楼的小窗里。一柄匕首扎了客栈伙计的脑门,两枚镖穿透木板打中了两个逃跑的商贩路人,几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干脆的摔倒在地没了声息。

“杀人啦!!!”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紧接着更乱套了。各个店铺中,正颤颤巍巍从里面偷上门板,试图封店的伙计掌柜,吓得丢掉手中木板,一溜烟的躲到后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无处可逃的百姓,有的吓昏过去,有的找个角落缩成一团,不敢出声。

北门大街上,一片狼藉惨淡,似乎连鸟叫虫鸣都没了,只有豆腐摊中一锅被撞翻的卤水,沿着木台淌落,水流由快到慢,逐渐成了一道细小的水线,在青石路上发出清晰迟缓的水声,激荡着每个人耳鼓中快要顶出来的心跳。大水牛不安的哞了一声,惹得藏在破竹筐下的菜贩撞翻了两颗白菜。紫袍人晃了晃头,朝那方向动了动,一枚铜钱从桌上猛然激射而出,“噗!”一声闷响,竹筐下边再没了声息,殷红的鲜血顺着一片片散落的菜叶古怪蜿蜒而出,散播着狰狞和不甘的残忍。

终于名副其实的青州北林子五虎,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任凭板凳的鲜血沿着青石板,渐渐浸湿他们的衣襟。面前这个似人似魔的怪东西,处处都是破绽,偏偏处处都是杀机,此时站起来逃走绝对十死无生,趴在这装蝼蚁或许还有存活的机会。

紫袍怪人摇晃着渗人的布脑袋站起身,残破的旧靴子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袍下的靴筒上露出几道模糊不清的条纹,和差役捕快的官靴略有相似。紫袍怪人步伐平稳,迟缓且随意的避开杂物,当他快要走出豆腐摊的时候,对面客栈三楼的破烂窗棱响起刺耳的声音。“吱~~”这声音非常清晰,像是在每个人心中划出一条别别扭扭的口子。

一个头戴芙蓉冠,身穿紫金双鱼法袍的道人,从破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拎着柄流星锤,骂道:“哪个王八蛋扔的流星锤,砸坏了道爷的桃木剑!让道爷下午怎么开坛讲法?到底是明抢还是暗害,这他娘的要赔钱!最少二百两!不!五百两!”

诡异宁静的街上,没有人回应道士,回应他的只有一枚带血的铜钱。道士一边狼狈的躲避,一边叫骂道:“王八蛋!玩阴的,有本事和道爷真刀真枪的干!你等着!道爷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白袍飘荡的影子从客栈中窜出,紫袍怪人反应迅速,双手微托,周围地上的残瓦碎石,如飞矢一般激射而起,将那白袍打成碎布,漏出里边乱七八糟的棉絮,随风飘舞,原来是一床秋褥裹着道袍被人扔了出来。

紫袍怪人心觉不妙,果然几个黑不溜秋的小扣子,不知何时已经滚落到了脚下,他慌忙躲闪想要跃起,就见几颗小扣子上电光乍现交织如网,紫袍怪人被电的浑身乱颤,定在原地。

恰在此时,一道紫色身影,轻灵跃出客栈,道袍舞动,大袖飘飘宛若凌空飞渡。道士在半空中左袖一抖,一枚小巧的勾爪钉如街对面的柳树上,同时右袖一挥,一道灵蛇一般的古怪绳索缠中紫袍怪人。

待道士一脚点上柳树,一阵古怪的气劲突然荡开,细碎之物微微浮起,明晃晃的电光沿着绳索顺势而发,“滋咔。。。”一阵怪响。

趴在地上的五虎,早在听到道人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热泪盈眶,险些跪地高呼多谢亲爹救我,此刻哪能不知轻重,连滚带爬的撞碎客栈挡板摔了进去,饶是如此,几人也已经能感觉到浑身酥麻痒痛,齐声赞叹:“马神仙的五雷心法,果然威势通天!”

众人再朝那紫袍怪人看去,只见豆腐摊中一片灵异的电光缭绕,被紧紧缠在电龙中间的紫袍人奇异的扭动着身体,发出浑浊不清的怪笑。

“嘭嘭嘭”三声怪响,紫袍人的头、身、腿三个部位炸出诡异的火浪,青蓝色的火焰并不灼热,但气势滔天让人无法直视。也就是这一转眼的功夫,再抬头望去,豆腐摊中一片狼藉,偏偏紫袍人不见了踪影,不待众人欢呼雀跃,就听客栈顶上一阵阴恻恻的怪笑:“哈哈哈哈哈。想不到!竟然有人真的把雷法研究到如此程度!”

尚不算光明透彻的早上,总像是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如今在那森寒凄厉的嗓音下,更显诡谲难明。马道爷站在大柳树上,微微抬头看着忽然出现在房顶上的紫袍人,呢喃道:“我擦,替身术?真有这鬼东西?”

此时紫袍人的“布脑袋”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金中带红的杂乱长发和一张枯槁鬼祟的面颊,微微泛黄的眉毛左长右短,像是被人打断的字画,戛然而止偏偏意味深长;一双眸子宛如鹰鹫,眼白过多看上去有些恐怖呆滞。一个硕大的鹰钩鼻子,由鼻梁到两颊,纹了两道古怪的火焰纹路,在沟壑纵横的皱纹里扭曲成更加怪异的图案。

“嘿嘿嘿,想不到,你竟然能破了我的千幻真身,倒也有几分本事!那就让你尝尝老朽千幻天罗的真正手段!”怪人言罢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肩膀连抖,又从身后长出四条手臂,其中两只手成佛家的说法印遥对天空,另外两手结与愿印自然平摊。怪人向身前的双手中微微吹气,发出了像是口哨一般的尖锐响动,随后双掌缓缓分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自两掌间迅速生成,紧接着他轻轻一推,脸盆大小的火球迅速砸来。。。

马道爷看得胆战心惊,捏着毫无反应的小罗盘,忍不住吐槽道:“我擦,火球术!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道人身形纵跃而出,堪堪闪过火焰,脚下的那株大柳树却被击中,顷刻间燃烧了起来,几个胆子大的江湖人,拎着木桶前来灭火,谁承想让火势越烧越旺,有了逐渐漫延的趋势,那头大水牛这会儿有了活力,尾巴上燃着火苗,把周围人顶的七荤八素。

马道爷回头看去,也是吓得满身冷汗,还不待细琢磨,就见站在客栈楼顶上的紫衣怪人阴笑连连,手中的火球一个接一个搓出,一个连一个打来,将周围房屋化成一片火海,百姓纷纷亡命逃离。

起先,马道爷真以为碰到了世间无法解释的奇人,还纳闷怎么会有这种违规的操作,莫非这世间法则同自己那倒霉师傅说的不一样?结果,沉下心神一边躲闪一边观察,良久后才终于发现了其中玄妙,这紫衣人每次施法都会先将两手缩回袖中一下,就这一个轻微的动作之中,肯定藏了什么隐秘的机关手段,既然大家都是靠科学、靠发明、靠技术的演技派,也就别怪道爷超时空开挂了!

马道爷避过一个火球,断喝道:“大胆妖孽,吃道爷一记乾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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