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的母亲，顾丞纵使心里怪她，但也是心疼的。

“妈，您先回去吧，大哥这里我和虞儿来就好。”

顾母垂眸：“我对不起书青。”

“妈，您也知道大哥以前多孝顺，哪怕后来您那样对虞儿，他也从未怪过您，我相信，大哥这次，也不会怪您的。”

顾丞说完，顾母嘴角勾起一抹笑：“阿丞，这话说的，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我此生做的唯一错事，就是在书青还小时，让他背负了太多东西。”

顾母站起身：“苏虞，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放心，以后你们的事，我一概不会管了，我也老了。”

说完，顾母被搀扶着走出了医院。

苏虞盯着手术室的红灯，笑了下：“昨晚，他和我说，要是有一天他不在了，要我自己好好生活，别想着他。”

当时的苏虞没能懂他的意思，如今再回想起来，她声音哽咽：“我还不知道，他有这份心胸，他占有欲那么强，我多看别人一眼他都会不开心好久，没想到，他还能对我说出，让我别想着他这种话。”

顾丞看着苏虞的侧脸，轻声道：“大哥.......”

话还没说完，手术室的灯暗下来，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走出来：“病危通知书，家属来签一下？”

苏虞愣在了原地，眼前几度变黑，幸好顾丞还算清醒，他抓住了医生的手：“你说什么？”

“很抱歉，那颗子弹恰恰打在距离心脏最近的部位，手术很艰难，但所幸将子弹取了出来，目前正在输血，但，我们无法保证他能醒来......甚至，活下去，或者说，就算他从鬼门关逃回一劫，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虞一把抓住了医生的手：“求求你，医生，你救救他......”

医生大概是见多了这样的情景，他看着苏虞，她眼眶中涌出了眼泪，他点头：“我尽力。”

签完字后，顾书青被推出来，安排在了VIP病房。

苏虞坐在床前，耳边是“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她看着他苍白的面孔，鼻腔里插着呼吸机，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别开脸，门被推开，顾丞买了晚饭回来，他看着苏虞通红的眼眶，安抚道：“虞儿，吃点东西，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

苏虞看见他将饭放在了自己眼前，她摇头：“我吃不下。”

顾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一直在看着病床上的顾书青，顾丞悄悄的走了出去，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徐医生，我想知道，活下去的几率有几成。”

徐医生看着他：“顾二少，我只能告诉你，几率很小。”

“子弹恰好打在距离心脏最近的部位，取子弹的时候就已经很艰难，病人又大出血，不过他求生意识很强烈，有好几次在手术室心脏骤停，我们都能将他抢救回来。但是，二少，你也明白，心脏就是人的命，可以说，人可以没任何东西，但就是不能没有心脏。如今，他只能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特征，我虽然是医生，但我救不了那些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人。如果他幸运的话，可以活下去，也只能是植物人。当然，我也希望他可以活下去，但那样，几乎微乎其微。”

顾丞看着他，久久的没能说出来。

那颗子弹，是顾书青为了他挡的。

当时的情况紧急，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书青抱住，那颗子弹堪堪射入了他的身体，他看着这一幕，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