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这辈子第二次下山，比起第一次来沉重了不少。

回想五年前，被师父赶下山，说是要去历练的时候，她还不以为意，偷了小师弟的桃木剑，想着拖着他一起去人间玩一玩。

“师父，真的不用我们陪着吗？”

乌昂有些忧心地望着她，一旁的一梧倒是表情自在：“你要是遇见了白无常大人，可一定要帮我问个好。”

“别人白无常对你不感兴趣。”一个木偶人站在一梧身边，它身上附着裘白的灵魂，因为是木偶，所以近不得火源。要想打造兵器，还是得找人附身。

“你怎么知道？”一梧美眸一瞪，白了裘白一眼。“你就是羡慕我，有仰慕的对象。”

“得了吧。单相思可是一种病，你这是得病了还嘚瑟，真的是脑子不清楚。”因为这脸也是木头刻出来的，裘白做不出生动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极为嘲讽，一下子就踩了一梧的猫尾巴。

“你说谁脑子不清楚？你个臭木头！”

她说着就拿手敲他的头，结果倒是自己的纤纤玉手遭了秧。

“哎哟好疼。”

“就说你是个白痴女人了嘛。”

“你给我住嘴——”

这两人一直都是这么个冤家对头样子，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九九也只是微笑一下，没有搭茬。

之前能遇见白无常，全是因为她身边有青煞。现在她只能思念那个被她赶走的男人，怎么又能奢求见到他最忠心的追随者呢？

“郁香呢？”九九发现小板凳没来，便问了一句。

“你知道的，她还在山顶上。”初雪向前走了一步，低声解释，“她说，你一定会早去早回，所以便不说再见这种话了。”

九九看了一眼山尖。心想她一定是有了阴影。

毕竟，当初四师兄离开的时候，就说了马上回来的话......

“知道了。你们可得多看着她点儿。”九九真是怕那姑娘想不开。

“嗯，那是一定的。”师兄们纷纷点头。

“九九，我跟你们一起吧。”初雪没有带行李，却带了武器来送行，看来是早就有这种念头，只是没跟他们提起。

“不了。现在大师兄情况不妙，靖云观需要人守着。”九九的语气平淡，“这一路去，有归一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初雪看了一眼之前并不认识的男人，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所说服，默默点了头。

经过五年的时间，初雪已经变了不少，和过去那个冷漠疏离，不相信他人的少年比起来，现在的他俨然有了“大局观”。他融入到了靖云观这个集体里，开始成为可靠的伙伴了。

“那我们就走了。”九九扫视了一眼前来送行的众人，“我去弥补完这个错误，就马上回来。大家多保重。”

“师妹，要小心啊。”师兄们已经不再想看到亲人离世，一个个满面愁容。“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啊。”

“嗯。”

两人缓步走下台阶，九九和归一沉默地下了山，按照记忆中的路，往柔儿家行进。

他们坐上了巽翼师兄的马车，看着车厢内精心雕琢的木刻，九九忽然哭了起来。

“四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