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的不到两天，程小青便迎接到了于霜儿的第二次到访。这回她只带了莲心一个来，倒是让人自在了许多，拉拉也被允许在屋子里呆着。

“那天原本还好好的，忽然就有来了人说你又吐又晕的，大家都着急死了！等到我们去了恒福苑，看到你面无血色躺在那里，路先生也很为难的样子，更是害怕，生怕你会出什么意外呢！”

程小青笑笑：“其实我当时也懵了，只感觉肚子很痛，绞着绞着就吐了，之后我想去找人来着，不过意识一下子没了，就晕了。”

“大家都觉得，跟灵儿那两碗酒脱不了干系...”

程小青也直言不讳：“事实就是如此！老夫人后来告诉我，她其实在我那酒里头还多加了一种柿子酒，但她先前没说。”

“柿子酒？她就是存心的咯？柿子本就不能跟螃蟹一起吃！”于霜儿惊呼：“那...老夫人说什么了么？”

“老夫人说，会让她给我道歉。只是一直到我走那天，她人影我都没看到。”程小青的语气不无调侃。

于霜儿也跟着翻翻眼，“她就是这种人!面上从，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说不定她跟老夫人说已经道过歉了呢！反正现在她跟着爹娘去了京城，最早也得明年回来，到时候这事儿再提起来，可就是我们小心眼了。”

“算了吧，不差她这一顿道歉！只是霜儿，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就是...那恒福苑真的是齐衍的院子吗？还有我这两天歇息的屋子，也是他的屋子？”讲起这个，程小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于霜儿脱口而出，转而见程小青脸红尴尬的样子，忽然明白了她的思想，她贼兮兮问：“你害臊了？”

程小青又气又急，骂道：“齐衍这没脑子的，偌大个齐府，随便放我到那个客房不行么！带他自己屋子里去干吗！传出去得给人说成什么样子！”

见程小青真有些气恼，于霜儿才正经劝慰：“我看你平时不是挺大胆的么，做事也不拘小节，怎么这会子倒讲究起来了？放心吧，事急从紧，这个事清清白白的，也没别的可说，大家都知道的！”

“这样就好了。”程小青想想，约莫真是她把这个时代想得太封建了，毕竟又没和齐衍睡一个屋子，老夫人也知道的事，想来不会叫下人乱讲了去。

“话虽如此，但毕竟我们姑娘家名节要紧，以后这些事还得注意些，省得落了那长舌犊子们的口！”

心知于霜儿这是好心的警戒，程小青忙不迭地点头赞同。

如此又聊了一阵，于霜儿好奇道：“怎么每次过来，都不见你娘的，早午饭你自己准备吃食？”

“是你来得不凑巧！正好我娘都有事出去了。这回她是给我弟弟出远门备物品去了，什么鞋子被子衣物的，一时来不及做，全都要去现买！”程小青呵呵笑着：“我弟弟是第一次跟别人出远门，我娘紧张了些。”

“我记得你弟弟，叫贤哥儿的对不？他挺实诚的，上回还说要送我回家呢！”

似乎对贤哥儿的关心也只限于口头上讲一讲了，于霜儿下一刻便拉着程小青起身，“今天别跟家吃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下馆子？！这敢情好！程小青二话不说跟着走人。

三人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最热闹的中街，进的是一家名为“鸿泰酒楼”的饭店。进门时候程小青发现，那招牌之下附有四个小字“白年老店”，原来这也是唐铭的产业之一！

于霜儿熟门熟路上了二楼靠窗桌坐下，莲心则吩咐小二：“招牌那几样，再来一叠醋溜黄瓜跟吉祥如意羹，快些上菜。”

程小青坐着看看四周，发现这里前后有屏风相隔，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虽说不能完全阻了别人视线，但对于出门就餐的姑娘们也算是贴心了；往下又能看到热闹的街景，实在是风水好位。

“这家酒楼开很久了，名气也大，招牌那几样味道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它是谁开的吗？”于霜儿神秘兮兮的。

其实她知道啦！但看于霜儿兴致这般好，程小青也配合着歪头思考：“你爹？”

“怎么可能？我爹好赖是个官，哪能自己开酒楼呢？再猜！”

“额．．．你哥？”

于霜儿摇头，“我哥要有这个本事，我们全家就烧高香咯！是我哥那个好友，唐铭！上回见过那个年纪轻轻的举人公，还记得不？”

“原来是他！”程小青点头：“还真看不出来。初次见还以为他只是个读书人呢！”

于霜儿喝着茶：“哪里？我一看他外相，就不觉得他是那种傻呆呆的读书人，相反，他该是行军打仗带兵器的将军才对！”

“没这样吧？我只是觉得他那脸是长得挺端方的，有股正义感，但谁想呢，是个商人，就不知道是不是奸商了．．．”

“不是的！”于霜儿见不得程小青误会，便深入解释起来：“唐铭家里实际上也是当官的，他爹好像是哪里的府尹，以前做过京官的，权势挺大了；而这边产业，听说是他娘留下的，他近些年也才接手。”

程小青凑近于霜儿面前，上上下下一通好瞧：“霜儿，怎么你把唐铭打听得这么清楚，想干嘛呢，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在瞎想什么呢？”于霜儿推开程小青：“以前唐铭来我家吃饭，爹娘问起，我顺便听到了嘛！”

“这样哒．．．”程小青坐回去：“我失望了。”

点的菜陆陆续续上了来，于霜儿一边吃一边说：“你不用失望！我看唐铭啊，对你好像挺中意的。”

“噗．．．”程小青一口羹汤呛在嗓子里！她就最怕人家说这个了！唐铭对她的心思，她知道归知道，但就是没办法接受呀，这显然不现实的感情还是不要让它明朗化好。

“上次你们第一次见，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好像认识似的．．．”

想不到于霜儿这么敏感！程小青咽咽口水，坦白道：“那次确实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以前我住在七汀村，他的别院也正好在那里，村子这么小，走来走去就见了面了！”

“可是我看他的眼神不像那么简单．．．”

“肯定不简单啦！他肯定是在想，这乡下野丫头是怎么跟知县千金攀上关系的呢？既然还跑人家家里来！”

“不会的，他肯定不会这么想的，”于霜儿转而安慰齐程小青来：“什么乡下野丫头，知县千金的，小青你别想太多了．．．”

程小青在心里默默道了个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扯谎，遇见这种事，她真的没了主张了。

只希望唐铭能够早日回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