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了一下之后，随即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疯了吧？花六百多万买这些？那颗祖母绿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一不留神这几百万就打水漂了！”

“呃，我觉得吧……这笔买卖稳赚不赔，祖母绿看起来不像假的，再说了，谁那么傻拿假货到这里来？难不成是不想活着走出去吗？看起来剩下的木雕和出祖母绿的木雕是一起的，也就是说剩下的木雕里没准也是宝石，看成色，估计能赚上一两百万呢！”

“切，这么好赚，这两个小哥怎么不打开？”

讨论的声音里有一半认同，觉得是稳赚的，有一半就觉得张济和殷城是来骗人的。

张济拉了一下殷城的衣服，低声道：“我说殷城，这也太黑心了吧？”

“张济啊张济，做生意可不能这么天真，”殷城奸诈的笑了，“我这是钓鱼知道吗？这俩都不是大鱼，小虾米而已，懒得跟他们纠缠。”

殷城的这个方法的确是倒爷里常见的“筛选”，也就是把那些没意思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筛选掉，但是自己出的条件又能让潜在顾客注意到，可以说是可两全其美的办法。

之前争吵的两个人，在听到这个条件之后，一个嘟哝着慢慢退出了人群，另外一个人则是为难的看着殷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哦，”殷城突然看着那人开口，笑眯眯道：“抱歉，这是我家的规矩，不讲价，不还价。”

他把话全部都说死了，那人只能遗憾的摇摇头，背过身走了。

眼看着两个大客户被殷城轰走了，张济在心里只觉得有些可惜，同时觉得殷城这招对于现在缺钱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险了。

一开始提出质疑的老头子冷笑一声，“我看啊，你们不是不想卖，也不是舍不得卖，是怕卖给行家戳穿你们吧？”

他不说话，殷城都忘了这根搅屎棍了，背着他皱了皱眉，转身笑嘻嘻道：“您又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吗？这么着吧，既然你您老人家这么闲也不在家带孙子，不如猜猜我手里这根木雕里是什么？”

一句话说的老头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咬牙切齿道：“黄口小儿不懂礼貌，老子才不屑跟你计较！”

说完，背着手就要离开。

殷城双手撑在柜子上，看着老头子，笑的梗加灿烂了：“我看啊，你不是不想猜，也不是不能猜，您是怕猜错了被这里的人嗤笑是吗？”

他把老头子刚刚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老头子的步子一顿，额上青筋毕现，“你说什么？”

“您听不懂？没关系没关系。”殷城打了个哈欠：“您老赶紧走，挡着我做生意，小心折寿。”

老头子气的嘴巴都歪了，指着殷城的鼻子骂道：“胡说八道，行，猜就猜，赌注是什么？”

殷城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张济急忙道：“殷城，你这么做……万一里面是不值钱的东西怎么办？万一……”

“你心虚了吗？”殷城笑道：“你不心虚怕什么？都有四百万的祖母绿了，剩下的也差不到哪里去，这老头子不就是觉得我们卖的是假货吗？既然这样，那就给他证明一下好了。”

说完，把木雕“啪”地一下放在了柜台上：“赌注么，就赌我的祖母绿，你猜对了就送给你。”

说完，周围的人又倒抽一口气。

老头子冷笑一声，“小鬼头玩儿的倒挺大，那我要是猜错了呢？”

“双倍买下我的祖母绿。”殷城道。

老头子听完一怔，心里嘀咕了一声，随即道：“好，没问题！”

“东巴！”殷城喊了一声身后的东巴，东巴立刻拿着工具上前。

“咱们就赌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还是赝品，唔，在场的有没有老资格？”

所谓的老资格，就是在各个领域里摸爬滚打超过三十年以上的老倒爷，这样的倒爷见识的多，摸的也多，可以说是大半个行家了。

只是喊了这么两嗓子，没人敢应答。

这种人殷城不怕冒充，在这种地方，再鱼龙混杂也没人敢说自己是老资格。

张济和殷城这边的骚动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子拨开人群，冷声道：“有人要找老资格？”

“没错，珠宝方面的？”殷城点头，打量了一下那个年轻人，眉头顿时皱了一下。

张济看那年轻人也就二十出头，要说是老资格不可能，肯定身后还有什么大人物。

“好，等一下，我去请公孙老爷来。”

“公孙老爷？他也来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他只在拍卖会上露面吗？”

“看那小伙子……好像是公孙老爷的徒弟。”

“嚯，这下有好戏看了！”

张济站在柜台边上，旁边的议论声听的一清二楚，听到这个名字，张济转身问道：“公孙老爷是谁？”

“唔，你入行晚，还没接触到这些倒爷的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殷城摸着下巴道：“公孙老爷是这行的权威，全名公孙野，入行四十年，据说十五岁的时候就在干这个了，一直到今天。”

这么说，倒的确是个老资格了。

张济懵懂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公孙野很是好奇，要知道在早些年国家为了打击倒买倒卖，做了许多的整顿和措施。

早些年的倒爷抓的抓，改行的改行，能坚持四十年实在是不容易。

过了半晌，年轻人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内，只是他所到之处，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人，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头发半百的老人，那双眼睛如同草原上的鹰一样，闪烁着寒光。

“公孙老爷，就是这里。”年轻人毕恭毕敬的鞠躬介绍道：“是他们要找老资格。”

“唔，看到了。”公孙野点点头，一双带着精光的眼睛盯着张济看了半天，才把目光移到殷城身上：“这次……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