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正扒着饭，听母亲这么说，茫然的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说起来……我和大哥有段时间没回村里了，之前不就说要拆迁了么，还闹的沸沸扬扬的，如果不是大哥帮我的话，现在我家的地就被村长给占了。”

“这次是真的了。”张济道：“收购我们村那块地的人我大概也算认识，听说打算下个月来村里办手续，二狗到时候你安排一下，回村里了解了解，我跟母亲商量过了，我们家拆迁的款就不要了，全部给你，你拿着你们家的拆迁款凑一凑，看能不能在融城付个首付，有了房子以后也好讨媳妇。”

“啪！”二狗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碎了。

皱了皱眉，张济正要说二狗两句的时候，二狗拼命的摇着头，“那不行，大哥，我不能收你和咱妈的钱！”

“二狗，这可是咱妈的提议。”张济看了一眼母亲。

母亲急忙道：“就是，我的钱我怎么用都行，妈现在暂时还用不到，不如你拿去，就像你大哥说的，有了房子才好娶媳妇不是吗？”

“可是……”

“你就别推辞了。”张济笑道：“你大哥我现在不缺钱，房子也有了车也有了，你跟着我来融城，大哥都没带你好好转转就让你为大哥做事，这就算大哥帮你一把了。”

二狗红了眼睛，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半晌没说话，接着冲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母亲有点担心的走过去，被张济拦住了。

“这小子在里面哭呢。”张济听着门后面传来呜咽的声音，大概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他也没想到，被吓到了吧。

母亲叹了一口气，想想也是，这孩子苦了这么多年，冷不丁有两个人这么关心自己，还操心自己的房子，在情绪上失控也是难免的。

想通了这点，母亲也不说什么了，只让张济再劝劝他，让他抽时间看好房子，把首付给交了，他和母亲吃完之后，二狗也没有出来。

母亲先去睡觉，张济走到二狗门前，轻声道：“二狗，开个门。”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二狗，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大哥有重要的话跟你说。”他的语气严肃了一些，二狗这才走过去打开了门。

一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了，居然哭得双眼通红，张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二狗，你伤心什么呢？其他人知道有这样的好事早就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倒好，直接哭了，你是想让咱妈担心吗？”

二狗慌忙摇摇头：“我没那个意思，我没想让咱妈担心……只是，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觉得我亏欠你们太多了。大哥，从村里里的时候你就帮助我，又帮我拿回爸妈的地，又帮我在镇子上找工作，就算你来了融城也没忘记我，还给我活干，现在你们又要拿钱给我买房子，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张济语气稍微有些强硬道：“再说了，以后大哥保不齐不在融城，咱妈还不是要你来照顾？所以现在我给你的，都是以后需要麻烦你的，你尽管放宽心就好。”

听到他要离开融城，二狗心里一惊，“大哥，你说什么？你要离开融城？”

“唔，大哥只是打个比方。”

见二狗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张济忙道：“你也知道，大哥现在做的这个职业比较特殊，以后可能会天南海北的到处跑，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二狗点点头：“那么我知道了，那大哥你就放心的去吧，家里一切有我来照顾，你不必担心。”

他看着自己认的这个弟弟无比认真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泛酸。

怎么说都觉得是自己亏欠二狗的，从自己出村子到镇子再到融城，好像每一次出去，都是二狗承担了照顾母亲的责任，这才能让张济心无旁骛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思及此，张济又对二狗嘱咐了几句，让他趁着有空的时候去到处看看房子，心里有个底，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二狗一一应了下来，张济这才放心的退出去。

心里想着明天的比试，张济决定早早就睡觉，养精蓄锐。

临睡前，殷城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只说照片有了一点眉目，明天不能去看他和殷实他们之间的比试了。

张济回复了一个好字，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母亲照片里的人的事情，只好先作罢，这一晚张济睡的极不安慰。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全是一片雪白的地方，就像是一张纯白的A4纸，什么内容都没有。

张济茫然的往前走，却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在引导着他往前。

“你来了？”

一个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张济左右去看，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你终于来了……”那声音忽远忽近，一会像是在张济耳边，一会又像是远在天边。

接着，一道巨大的阴影突然笼罩住了张济，张济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他想跑，身体却动弹不得。

“我等了你很久了。”

“你是谁？”张济开口问道，发现自己的嗓音居然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这问题未免也太哲学了。

接着，阴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张济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但不知为何，眼前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一切都是那么模糊。

“张济，张济？”

母亲焦急的声音在张济耳边响起，张济睁开眼，看见的是母亲担心的脸。

“妈？”张济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还昏昏沉沉的。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母亲皱眉道：“刚刚路过你门前，你一直在说什么‘你是谁’之类的话，妈还以为你跟谁打电话呢，推门一看，你还在睡，你是做了噩梦吗？”

噩梦吗？这么说起来，刚刚那个梦境确实很像是噩梦。

“妈，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现在几点了？”张济看着窗户外面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