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会上，童桦为了避见狄慕，很难得没有跟班。

如果舒可的MV还未推出，以他只有三集、总台词不超过十句的戏份，根本就没有资格到台上就坐。

见面会开始前，制片人特别安排，把舒可的座位安排在程嫀的身边，好像是在默认二人的传闻。

果然，见面会到了记者提问时段，除去天王关杉以外，程嫀和舒可，成了媒体最关心的话题。

“外界都在说，你们二人正在交往，请问是这样的吗？”

“请问程嫀，前一阵你经常往巨鱼跑，就是为了找舒可，舒可的经纪人顾寻，其实一直在为你们打掩护？”

“你们结婚后，是程嫀嫁去巨鱼，还是舒可入赘鼎尊？”

类似的问题，程嫀和舒可早就被告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样电视剧才会更有卖点。

终于，有一位提前安排好的记者争取到了提问权：“请问舒可，你是音乐学院学生，出道后从来没有参演过电视电影，请问你有没有信心来演汉明帝这个角色？你又对角色本身了解几分？”

舒可接过话筒：“我的确没有演电视电影的经验，不过之前公司有安排过表演方面的培训，参演电视剧，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我会全力以赴，听从导演的安排。”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汉明帝刘庄，我在拿到剧本之后，就在查找相关史料。现在只知道他是汉光武帝刘秀和皇后阴丽华的长子，初封东海公，名刘阳。后来子因母贵，被封为太子改名刘庄。他好像很得父母的宠爱，所以性格上难免有些骄纵，脾气火爆，不过也相当聪明。”

一看之下，舒可没少做工作。

童桦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到的全程转播。他看得有些意兴阑珊，狄慕曾经问过他，这样精心培养出来的舒可，真的舍得被鼎尊挖了墙角吗。当时他回答得很干脆。其实他的潜台词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对于一个对音乐有着执着追求的歌手，只要不脑抽，都会留在鼎尊。

他就当自己没事闲的，指点了一下舒可，让他在音乐道路上找到了方向，之后该怎么样，随他去吧。

正当童桦想得出神，门突然被推开，依旧没有敲门。从前世对礼节的强调，到现在早已随遇而安，童桦略抬起头来，想看看这一次破门而入的是谁，因为现在出入他办公室而不敲门的人，实在太多了，上周黎承晖在阿玫的挑唆下，居然也学会了。

他还没看清楚，就听“咣”的一声，门已经被大力撞上，少年面色铁青，向他走过来，是舒可。

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来说什么，所以这一次，童桦没追究他的无礼擅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将是舒可最后一次来他办公室了。

舒可快步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双手扶住桌沿，稍稍俯下身看向他的经纪人：“你一早就知道狄慕想挖我进鼎尊？”

童桦没有抬头，了然道：“他找你谈了？”

无疑，他这样问，证实了舒可的猜测。

舒可很干脆地回答：“找了，但我拒绝了。”

童桦倏然抬起头来，眯了眯眼睛：“你说什么？”随即他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舒可，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似的。

舒可无所谓地撇撇嘴角，毒舌道：“我不记得你有失聪的症状？要不要请医生过来？或者你得了健忘症？老年痴呆症？”

很多时候，在舒可面前，童桦都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你放弃了进入亚洲最顶尖的唱片制作公司的机会。”童桦如实道。

舒可反倒坐下了，不客气地翘起二郎腿：“阿玫那傻丫头都能果断拒签鼎尊，我又怕什么？”

“你和阿玫能一样吗？她的唱功能和你比吗？”童桦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

舒可挠挠头，放下翘着的腿，他有点受不了童桦靠近时的强大气场，所以转身打开食品柜，取出满满一抱的薯片，坐在远处的沙发上，咔哧咔哧地啃薯片。

舒可进公司前，食品柜里的东西是阿玫专享。舒可进来之后，经常表面上装出不屑吃零食的姿态，却经常在阿玫出通告回来打开食品柜，发现里面是空的。

舒可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我现在真是搞不明白，你是真聪明还是真傻？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艺人，却甘愿被别家公司给撬走！”

说话间，他叼着一片比较完整的薯片，突然转头看童桦，眼珠咕噜噜在童桦身上转来转去，活像一只仓鼠：“之前我只从你身上看到了算计、心机、阴诡，居然没看出来高尚！”

“嗤”的一声，童桦失笑，他自嘲地摇摇头，走过去坐在舒可身边，从食品袋里拿出一片薯片，却没有吃，凑在鼻子下闻了闻：“你可千万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尚，也许我的本意，是想让你去鼎尊镀层金，等你真正爬到歌神的宝座之后，再利用曾经的那点情分，把你反挖回来。”

“挖来挖去你当我是萝卜啊！”舒可一张嘴，薯片碎末从他嘴里喷出来，童桦赶紧向后闪躲。

“好，老大，今天我也把话跟你说清楚！”舒可斜着眼睛看他：“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单纯那么感恩图报，我拒绝了鼎尊，自然有我的目的。要是有哪一天，你发现，张舒歌并非只是醉心歌唱事业，你可千万别失望！”

那个时候，童桦以为舒可是在开玩笑，并未往心里去。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将交往的人划道线，线内还是线外，线内的人都是自己人，他会不加条件地信任，绝不往坏的地方想他们。程弋之前就说过这个弟弟，最容易被朋友出卖。所以他曾经那么信任狄慕，最终狄慕给他带来的伤害，也注定是灭顶之灾。

童桦还拿着薯片，问舒可：“好吃吗？”

舒可黑线：“你不会没吃过薯片吧？”

童桦承认，还真没吃过，他不喜欢吃零食。

舒可直接从他手里夺过薯片，塞进了童桦嘴里。一股从未唱过的咸鲜味道充斥口腔。童桦虽然咽下去了，可是皱眉摇头：“不好吃。”

两人坐的位置，正对大门。所以他们很清楚地看着门把被拧动，又一个不敲门的进来了，是王嘉玫。

阿玫推开门，看见正对面坐着两个人，吓了一跳：“没事坐门口干什么？老大你和舒可搞什么断背！”

她走过去，随手顺走两袋薯片，坐到童桦经常做的大班椅上。

“今天不是有通告吗？”童桦记得阿玫这个月每天都有通告。

“那个男主角，从楼梯上摔下去，临时放假两周。”

阿玫刚说完，突然蹿到舒可旁边，挤开了童桦：“舒可，你给程嫀当儿子那个剧快开拍了吧？我给你当助理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两位男士立即表态：“不好。”

“为什么？我刚接通告那时候，舒可不也给我做助理吗？”

童桦和舒可对望一眼，前者撇撇嘴角，后者翻个白眼，都便秘了的样子。

阿玫依旧不解，拍着桌子问道：“怎么啦？都哑巴了？说话啊！”

两人异口同声：“你当助理只能添乱。”

事实证明，两个人的推测是正确的，而且舒可始料不及的是，自己竟然也搅和进去了！

——

开拍后没多久，有被邀请到现场的娱记爆料——舒可和王嘉玫，在拍摄过程中和关杉打起来了！

童桦赶了三天两夜的剧本，累得正在家里补眠，就接到助理的电话：“经理，您快赶到鼎尊15层的2号摄影棚来，出事了！”

“什么事说清楚？”童桦说话时鼻音很重，他还没睡醒。

“舒可和王嘉玫，跟关天王打起来了。”

一句话，童桦彻底醒了：“我这就过去，你别挂电话，等我路上和你说。”

简单洗了把脸，整理了仪容，童桦匆匆坐车赶往鼎尊，在路上，他听助理简单汇报了全过程。

阿玫去探班，谁知在片场遇上了奚子言。拍摄《脂粉英雄》的时候，阿玫和奚子言就成了朋友，隔了两个月没见面，俩人都特兴奋。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一回奚子言还得了个有好几句台词的小角色——光武帝身旁的小太监。

中午休息的时候，阿玫就以庆祝奚子言有了角色为由，拉着人出去吃饭了。阿玫平时又二又抽，奚子言虽说知道他的人不多，可童桦前世和他有过接触，只能说此人二得惊天动地。

两只二货结伴出行，能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回来的时间，迟到了两个小时！

下午第一场戏，就有奚子言的戏份，结果整个剧组原地等了两个小时，要不是因为奚子言已经连戏，那导演真就要让他卷铺盖滚蛋了。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下午开拍之后，男一号刘秀的饰演者关杉，就开始频频出错，不是忘记台词，就是突然失笑。

每每导演喊“咔”之后，关杉用眼角瞟一眼奚子言，鼻子“哼”的一声，转身走向助理，而导演助理就会跑过来，骂奚子言一顿。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关杉这是给奚子言穿小鞋，可是因为奚子言迟到导致整个剧组等了他两个多小时，所有剧组没有人站出来给他说话。

剧组没人站出来，可是阿玫属于剧组外的人，所以她站出来了。再怎么说，奚子言迟回剧组，也和她有些责任。

所以，当关杉不知第多少次NG之后，当导演助理向奚子言走过来的时候，阿玫坐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