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炼体六重

商议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商议完“姜炎”和殷浩然、药萌的事后，主要是针对《丹道演天术》之事进行布置。

两个时辰后，已经是入夜了，所有人散去，各回各家。

药清泉夫妇想带药萌回去，却被药天岐驱赶走了，让曾孙女先和他谈谈心。

夜晚，药天岐的书房内，烛火明亮，一道身影上下左右地忙碌着，收拾着房间。

“老祖，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那么简单的事，也不会打扫一下。”

药萌一边收拾，一边不无埋怨道。

“你曾祖母也喜欢这么唠叨我。”

药天岐看着药萌忙碌的身影，失神道。

“曾祖母若是还在，老祖您的胡子都给揪光了。”

药萌皱了皱秀鼻道。

她小时候老听老祖说年轻时的事，对曾祖母和老祖的事也是知晓的很多。

据说，曾祖母嫌弃老祖胡子扎人，说过不止一回两回，老祖反而觉得有趣，还蓄了长须，因此曾祖母最喜欢揪着老祖的胡子教训他。

老祖喜欢自己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来自于此，因为自己也喜欢揪他胡子，让他像是看到了曾祖母。

“我倒希望她能天天揪我胡子。”

药天岐轻叹一声，随即展露笑容道：“萌萌，别收拾了，来，和老祖聊聊。”

药萌这才放下笤帚，搬了个凳子坐在药天岐身边，螓首倚靠着药天岐的手臂，一对素手也抓着药天岐的袍袖。

“老祖，其实今天的话我是编出来的，姜老没有说过把我许配给他的弟子的话。”

药萌低声说道，声音疲惫。

“你还是不想嫁人，玩坏了吧？看你怎么收拾残局。”

药天岐溺爱地笑道。

“老祖，我该怎么办？我连殷浩然的面都没见过，他很可能会拒绝的。”

“我也不想嫁给那些家伙，一个两个都是井底之蛙，目光只局限在这一隅之地，哪里知道老祖您的远大抱负，我怕嫁给他们会忍不住给他们戴绿帽子。”

药萌肆无忌惮地说道。

“胡闹！”

药天岐好笑地拍了一下药萌的脑袋，说道：“要相信老王，他只是给你拖时间而已，到时候只要那小子不那么差，肯定会给你们台阶下的。”

确实胡闹，真要这么干，自己的老友非炸毛不可。

“你肯定有想法了，跟老祖说说。”

药天岐轻笑道。

“老祖，你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吗？”

药萌问道。

“很麻烦，这是魔族的手段，你自己又是丹师，他们对此肯定有所防范，魔道手段奇诡无比，我也没有足够的把握。”

“不过，我一定会尽力给你治好的。”

药天岐皱起眉头，感觉格外棘手。

“明白了，我要将我这身子给姜老的弟子，老祖你会不会怪我？”

药萌抬起头问道。

“把你的考虑都说出来。”

药天岐眉头更皱，却没有呵斥，也没有发怒，而是如此说道。

曾孙女了解他，他也了解自己的曾孙女，知道她肯定有一系列考虑。

“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答应这样的要求，除了把自己给他，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还有，我身上的问题那么麻烦，我不想让老祖您太劳累，而且……我这人丹都已经成熟了，毁了不是很可惜吗？这样也可以给他增加一些资本，加快一些他的进境。”

“最后……老祖，今天你们都把我的话忽略了，《丹道演天术》是姜前辈留给他弟子的，不是他留给自己的。”

药萌考虑的很全面，也很理性。

药天岐摆摆手，露出思索之色道：“那小子得到《丹道演天术》，也要看他有没有丹道天赋，光一个注册者的身份，不算什么，姜炎此人，才是我看重的。”

“不过你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只是……你真的想好了？”

药萌一脸坚定，说道：“想好了，这些人以为我被耽误了，就能趁虚而入，我要让他们知道，就算我落下了，我的眼光照旧不差，我看中的人，一定比他们当成宝贝一样的后人强。”

“没有这个赌约就罢了，既然有了这个赌约，我就一定要赢，而且赢的堂堂正正，赢的他们无话可说。”

药天岐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对曾孙女的决定，也没有什么意见。

他是个很开明的人，如果情况允许，他愿意让孩子，让后人自己作选择，靠联姻才能强大的家族，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你想好了就行，不过，关于这个叫殷浩然的小子，你还调查到其他东西吗？可不可靠？”

药天岐问道。

“此子并不简单，而且重情重义。”

药萌毫不犹豫道。

“哦？”

药天岐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姜老虽然收了他做弟子，但并没有给太多支持，完全任他自己发展，但他却始终没有声张，深谙低调发展之道，这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是十分难得的。”

“还有，秦家派有一个杀手监视了他四年，但就在他离开前的几天里，突然消失不见了，这或许有姜老的相助在内，但更多肯定是靠他自己，他的智慧、城府、手段都很强。”

“最后，他不是自己进入狐岐山脉的，而是带上了他的侍女，他肯定也考虑到了其他人针对的事，哪怕会更危险，也坚持带上了他的侍女，由此就能看出，他此人很重情，我跟了他，不怕他对我不好。”

药萌将自己的观察和分析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重情是缺点，也是优点，对于你来说，他的优点尤其重要，总结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的天赋到底如何。”

药天岐表示了满意与认可。

“他进狐岐山脉修炼，我等了他一个月都没有等到他回来，想来他应该是要一口气修炼到年底，然后回来参加学院的年底大考，到时候，他的天赋如何，便一目了然了。”

药萌对此也早有考虑。

“看来你想的很周到，那就按你说的做吧，老祖一力支持你……你还能坚持的住吧？”

药天岐对药萌更加满意了。

“可以的，姜老送我的静心凝神之法很神妙，再撑个一年半载应该不是问题。”

药萌点头。

“那就好。”

药天岐终于安心，随即轻轻一弹指。

下一刻，一道浑身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缓缓浮现在宽大的桌案前，恭敬待命。

“我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通古城，但从今天起，小元会跟着你，直到……宰了那个魔崽子！”

药天岐满脸满眼杀机毕露，可怕的杀意，仿佛下一刻就要覆灭万里山河，血染穹苍，恐怖无边。

“我会把他引出来的。”

药萌眼中满是哀伤，声音低落道。

轻轻拍了拍药萌的螓首，药天岐轻叹一声，说道：“回去和你爹娘聊聊吧，他们对你的思念，一点不比我少。”

……

药萌在药盟呆了足足一个月，才在爹娘不舍的眼神中，在称号为元的杀手保护下，披星赶月地重返通古城。

当她回到通古城时，距离殷浩然进入狐岐山脉，已经过去了三个半月。

药萌也不急，一边在等殷浩然，一边也在等那个人。

殷浩然对此丝毫不知，没有半点察觉，此刻，他还在狐岐山脉，和小蛮进行艰苦的修炼。

尽管不灭圣血草为他除去了小半奇毒，但还有大半遗存在体内，而且极度顽强，不是轻易就能祛除的了，一般的灵药草、丹药等，根本无用了。

时间，在疯狂的修炼中一点一点流逝，秋天过去，寒冬于淅沥秋雨中骤然降临，不出半个月，狐岐山脉就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漫天飞扬的洁白大雪，在凛凛寒风中旋舞、激扬着，将偌大的狐岐山脉彻底雪封，与天地融为一体，变成一片绚丽晶莹的雪域国度。

纷舞飞扬的雪幕中，一道赤条着上身的健壮身影在雪地中缓慢打着拳，这拳绵软无力，一招一式慢如龟爬，漏洞大开，毫无威力可言。

但是，拳法间却充满了玄妙之感，流淌出浓烈的意境，便是凡夫俗子都能一眼看出来。

拳法虽又慢又无力，绵软如绳，可拳锋上的异象，却格外的惊人。

拳锋之上，时而锋锐无比，时而绿光莹莹，时而漆黑幽深，让周遭大雪都如水流淌起来，时而又赤红灼热，白气滚滚，时而又沉重如山岳，宛若在推动大星而行。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道身影的拳法，逐渐开始变得迅速与凌厉起来，真正显现出这门拳法的威力。

同时，这道身影的身躯变得赤红起来，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股淡淡的气血之光透发出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气血奔涌与骨爆之声，密密麻麻，如同雷霆万钧，同时轰落下来，震的漫天暴雪激扬四散开来。

五行轮转，五行意境几乎要影响到外在天地，无比惊人。

最后，身影的体外更是出现了五个重重雪花形成的圆圈，极速旋转着，隐隐透出五种不同的光芒，这在炼体境界的武者手里展现出来，堪称奇迹，放到外面，足以震倒一大片人。

“轰！”

骤然间，五个雪花轮盘轰然炸开，每一片雪花都如暗器一样激射开去，将这里打出一片无雪的空白地带，威势绝伦。

“终于……炼体六重了。”

殷浩然声音平静，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景象，五感六识被发挥到极限，这一刻，他几乎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天地在的感受中，前所未有的清晰，六识敏锐程度，强大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