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卫素衣毫不犹豫地跪拜下来，恭敬而认真地口称师尊，让得殷浩然和傅月都是挑了挑眉。

他们都是没想到，这卫素衣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就如此有眼力有魄力，都不带犹豫的，就拜了师尊。

无论是心性单纯还是天资聪颖，都让人十分高兴。

“那么果断？”

殷浩然轻笑起来。

“师尊愿意给弟子功法，愿意给弟子资源，不可能什么都不要，您对弟子没有恶意，弟子也愿意拜您为师，跟您学习武道。”

卫素衣显然还是有些怕生，有些局促，但话语格外坚定。

殷浩然目光欣慰，微微点头，笑道：“很好，早慧亦聪慧，拜我为师，你不会后悔的。”

小蛮灵巧利落地斟了一杯清茶，递给卫素衣，提醒道：“为师尊奉茶。”

卫素衣轻轻点头，挪动着膝盖来到殷浩然面前，垂首奉茶在头顶。

殷浩然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神色十分满意。

“师、师尊，弟子何时学习武道？”

卫素衣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急，先吃饭，吃饱了，再服用丹药，将身体补上来，然后才传你武道，否则就这么修炼，反而会伤了你自己。”

“你是凡体，没有武道资质，强行修炼是不行的，习武最需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是凡体，更需要耐心。”

殷浩然笑了笑，让卫素衣先起来。

一众人落座，包括小蛮、吕娇、徐暮等，都在一张桌上。

这是殷浩然要求的，即便这些不是婢女就是仆从，但他也不想折损他们的颜面和尊严。

坐在饭桌上，卫素衣整个人更懵了，她还以为师尊不知道她是凡体的事呢，原来是知道的。

可是，师尊既然都知道自己是凡体，知道自己不可能踏上武道，师尊为什么还要收自己为徒？

其实，别看她年纪很小，但却也明白很多事，心中跟明镜似的。

她只是执着而已，不想让哥哥失望，不想让哥哥独自承受压力，更不想混混沌沌地活着。

她可以不努力，可以乞讨度日，虽然苦了一点，但饿不死，起码不会那么累，那么辛苦。

武道难，难如上青天，这不是说笑的，尤其对于凡体而言，更是如此。

但是，她并不想过这样的人生，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

所以，她察觉到殷浩然的善意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要知道，连小镇上最低层次的武馆都不要她，更不要说其它，她有心想要踏足武道，也无路可走。

现在殷浩然要收她为徒，岂会不愿意？

她不傻！

当然，最重要的是，殷浩然表现出来的信心太足了，仿佛一定能帮她打破铁则，冲破禁锢，踏足武道一般，这让她充满了好奇、憧憬和希望。

“可、可是……师尊，我没有武道资质，如何能修炼武道？”

卫素衣神色黯淡，连她自己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打破铁则。

“所谓铁则，不是神灵说的，而是无数前人前赴后继去尝试，失败无数次才成立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所谓的铁则就牢不可破，所有人都失败，它是铁则，但只要有一个成功了，它就是笑话。”

殷浩然夹了一大块酱牛肉放到卫素衣的碗里，话语霸气无边。

武者的世界，妖兽、凶兽无尽，凡人虽人力有穷，但选择并不少，不是只有普通的水牛才能耕种，牛肉，也不是禁忌，许多地方都可以吃到。

傅月、小蛮等人却听得呆了。

卫素衣未踏足武道，不明白铁则意味着什么，他们却是十分明白，且有深刻感受，抱着无比的敬畏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殷浩然的想法如此可怕，如此的震撼人心。

所谓铁则，不过是无数人失败后的经验，但它并非牢不可破，无可摧毁，纵然失败的人再多，只要有一个成功了，它就是个笑话！

这番话可谓是一针见血，道出了这条所谓铁则的本质，那种气概让人叹服与敬佩。

但更让他们感到震撼的是，殷浩然的意思，分明是卫素衣可以打破这个铁则？他就那么有信心？

“师尊，我真的能打破铁则吗？”

卫素衣一对明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有光在闪烁。

“这个要问你自己，我无法回答，只能说，你有这个潜力和可能。”

殷浩然笑吟吟道。

殷浩然不敢断定，但这在傅月等人看来，这个回答已经足够惊人了。

要知道，殷浩然在他们面前，可从来没有失去信心的时候，任何时候都是自信满满，胸有成竹。

如此不敢肯定，但殷浩然又绝对是一个稳重的人，足以说明卫素衣的不同寻常。

莫名的，傅月突然想到自己的体质，太阴太阳同体。

这种体质，就连星空各大势力都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靠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下去，看运气。

可殷浩然一出手，就轻而易举为她解决了难题，给了她一门无比强大的传承，强大到她都不敢去想象传承的级别。

这不但解决了她的体质问题，还让她的未来有了更广阔、更明亮的天地。

因此，此刻她不禁暗自想道：“难道这一次殷浩然也是打算拿出一部功法绝学，一门传承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据她所知，殷浩然自身修炼的传承功法绝学，还有小蛮的，胖子、她自己、徐暮、药萌等众人的功法，每一部、每一个都恐怖的无边。

这一次，殷浩然又要拿出什么样的功法武学传承来？

能让凡体打破铁则，踏入武道殿堂的无上传承，这该有多么可怕？

她不由得呼吸都凝滞了，不敢再想象下去。

这种功法，若是流传出去，怕是整片宇宙都要被打穿！

卫素衣没有再问，武道之事，她并不懂，既然拜了殷浩然为师尊，这些事就交给师尊考虑吧。

众人很快吃完了饭，六个人吃了十八个人的分量，这才勉强吃饱，各自转身上楼去了。

殷浩然、傅月都是自己住一间客房，吕娇、小蛮、卫素衣三人住一间，徐暮自己住一间。

这个时候还早，太阳都没落山，殷浩然便来到了小蛮的房间，挑选出部分携带的丹药，让卫素衣服用，自己又亲自搭配药方，给卫素衣熬制补血强身的药汤。

要修炼武道，没有强大的体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尤其是气血，更要强大的超乎常人。

而卫素衣，则太瘦弱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飞，跟稻草人似的，这种体质，如何修炼武道？

因此殷浩然为她拟定了一份补血强身，壮大体魄的计划，一边服用丹药壮大气血体魄，一边服用药汤，从各方面进行调理，让她体质增强。

除此之外，殷浩然并不曾提到武道半点，只是吩咐小蛮，让小蛮教导卫素衣读书识字，如果可以的话，他还会传授别的技艺，比如棋道、乐道等等。

殷浩然始终认为，人活一世，不能没有半点兴趣，除了挣钱就是生活，太枯燥了。

卫素衣也很是乖巧，没有多问，认认真真地跟小蛮识字读书。

一夜过去。

次日，一行人继续出发，马车轱辘轱辘碾动，压过凹凸起伏的石砖路面，摇摇晃晃地朝小叶镇外行去。

出乎傅月意料的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殷浩然依旧没有提到习武，只是让小蛮继续教卫素衣识字读书，不时指点她们武道上的问题。

短短半个月下来，卫素衣进境很快，很多字看一遍就会了，思维运转的很快，已经开始自己读书，去探寻、理解书中的东西了。

便是数算，也已经初步入门，让小蛮惊叹之余，大感压力。

就目前而言，她的知识储备还是很充足的，毕竟是秦伯的干女儿，从小就接受秦伯的教导，教导如同一张白纸的卫素衣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她有感觉，无需多久，她就无法胜任这个任务了。

好在，少爷给她出了主意，让她教导学院里的武道知识。

她的武道知识不算多么匮乏，尤其是一年里殷浩然经常教导她，她的积累，已经不比学院里的学员差多少了，在一些深奥或偏僻的方面，她了解的比教员还多。

武道知识和文学、数算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她又有东西能教卫素衣了。

傅月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头一次涌出“殷浩然这是在忽悠人吗”的念头。

反正她是没见过殷浩然这样的啊，除了传授知识就是调理身体，其它的半点不提，起码也传授一门基础拳法什么的，让孩子满足一下期待啊。

不过，她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让人无语，但她也无法质疑殷浩然，更不会去质疑。

而卫素衣，在这段时间里，也是逐渐变得愈发漂亮了，不复此前皮包骨的模样，血肉丰满，肌肤白皙晶莹，吹弹可破，一张圆嘟嘟的小脸，每天都要被傅月、吕娇、小蛮三女来回捏，卫素衣只能僵硬地笑着，无法反抗。

如此巨大的变化，也是看得傅月三女惊叹不已，这才半个多月啊，卫素衣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漂亮的如同画里走出的小仙子，让她们喜爱极了，更是盯上了殷浩然的丹药和药汤。

殷浩然也是无奈，只能给她们看丹药和药汤的诸多材料，让她们彻底死心了。

这的确只是补血壮体的丹药和药汤，能长成这么漂亮，完全是天生的，只不过此前卫素衣严重营养不良，又邋遢肮脏，看起来才面黄肌瘦，容貌普通。

现在营养跟上来，原有的容颜立刻焕发了光彩，让得吕娇嫉妒不已……卫素衣长大再漂亮也就能超出傅月、小蛮一线，她压力是最大的。

而在卫素衣榨干了小蛮文学、数算方面的积累，开始接触武道知识的时候，众人也是抵达了赵国的王都。

掀开马车帘子，卫素衣和小蛮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一齐探了出来，只一眼，就看得呆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无比的雄城，高足有近五十丈，通体黑色，由巨大无比的岩石切割垒成，上面布满了风霜与伤痕，城墙上方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披盔戴甲的武者将士持着枪、戈等长兵器，在城墙上庄严而肃穆地巡逻。

城墙下，一条十八车并行的宽阔大道直通入城门，城门大红镶金，威严宏伟，数量众多，且气血强大的将士守在城门处，鹰隼般的眸子扫视着来来往往的平民和武者。

整座雄城，就如同是一尊雄壮高大的麒麟神兽匍匐，宛如山岳一般岿然不动，贵气、煞气纠缠着，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