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县财政局有什么稀奇？我倒希望小雅去北昌市应聘省财政厅的职务，我帮你联系一下。或者我带你一起去下海开公司。”温嘉鹏隐隐预感到他和王小雅之间的风筝线随时都会被狂风吹断。

“你自己的工作都没有着落，弄不好要失业，你还有能力帮小雅进北昌市财政厅工作？”

“直接进省财政厅工作没有省长级别的靠山和门路是免谈的。有多少市级财政局的干部想进省财政局。”赵云不以为然。

“小雅，还不向赵副局长敬酒？”小左提醒小雅。

小雅站起身，拿起手边的五粮液：“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为赵副局长斟满。”

“好吧，请斟满。”赵云把手向自己的高脚玻璃酒杯一摆，“斟满可以，那你也要斟满一杯五粮液，而且要和我一样喝一调羹五粮液，才算真心真意。”说着把王小雅高脚玻璃酒杯里小半杯葡萄酒倒掉。

“不要嘛，我真不会喝酒，今天喝红酒已经是硬着头皮了。”王小雅见势不妙，抓住赵云的手恳求他。

“我姐真不会喝酒，几乎是滴酒不沾，你没看见我姐喝了一点红酒，脸红得像关公吗？”王小丽伸手盖住玻璃杯。

“我和小左可以作证，小雅同学在大学从来不喝白酒，红酒啤酒都很少喝，最多是喝点饮料。再说，你是爷们，小雅从来没喝过白酒，你现在逼她喝，就不公平了。”

“好吧，你敬我一调羹白酒就行了。”

“看来今天我王小雅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就一调羹哦。”王小雅先后为赵云和自己倒了一调羹五粮液，捏着鼻子喝下，“哇，受不了了，太呛人了！”说着吐出舌头用手掌扇风。

“小雅，快喝点鱼丸汤。”温嘉鹏指了指鱼丸汤，然后对赵云说，“赵副局长，你也要喝完你的那一调羹哦。”

王小雅见赵云一饮而尽，皱着美眉不解地说：“你们男人怎么会那么喜欢喝白酒？那白酒那么呛鼻子，酒精刺激着口腔、胃肠，真是活受罪！”

“你们女人不懂这喝酒的乐趣。”

“赵副局长能喝一瓶白酒吗？”王小雅问。

“小意思。一瓶半都没问题。”

“我的天！真是海量！”小雅和在座的其他三人都吃了一惊，掩着红唇睁大美眸，然后轻轻摇摇头，看着赵云，“不过我忠告你：你酒量虽好，但不要贪杯，醉酒伤身哦。”

“谢谢你的关心。——今天本来有人请我吃饭，我推辞了，我说我有事。可以说我极少请人吃饭，总是别人请我。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主动请你们吃饭吗？”赵云看了看在座的脸上的迷惑，看见小丽摇着头，看见小左、小雅和温嘉鹏不解地看着他，就把手一抬，指了指坐在他身边的王小雅，“我在这里说出我的心里话：因为我看上了王小雅。”

赵云刚说出最后一句话，整个雅间顿时鸦雀无声，小左、小丽和温嘉鹏都面面相觑。小雅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支箭射中，以至暂停了跳动，血液都凝固了。那是爱神丘比特的爱情之箭，把赵云的心和小雅的心穿在一起。小雅害羞地伸出两只手掌掩着嘴，担忧地看了一眼温嘉鹏。

温嘉鹏脸上现出忧虑，看了看小雅，又看了看赵云，一本正经地向小雅一摆手，说：“小雅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小雅做朋友有近四年了，我打算一毕业就向小雅求婚。”

“只要王小雅还没有和你举行婚礼，我还有机会和你竞争，让小雅心甘情愿和我牵手走进洞房。”说到这里，赵云冲动地抓住王小雅的左手认真地说，“小雅，我喜欢你。你是我的菜，你会爱上我的。”

“放手嘛——别这样！你这样抓住我的手很疼。”王小雅嗔怪地拍了拍赵云的手背，羞涩难堪。

“要我放手可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说心里话。”

“你说吧。”

“你真的是温嘉鹏的女朋友吗？”

“对呀。”王小雅低着头看着眼皮底下的酒杯故意大声说，说完忍俊不禁地用右手掩住朱唇。

“温嘉鹏跟你和你的家人说了他的打算吗？”

“还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这样说。”

“如果温嘉鹏向你求婚，你爸妈同意吗？你会接受他的求婚吗？”

“我不敢肯定，我应该会同意吧。”

“温嘉鹏一直像大哥哥一样关照小雅，小雅一直把嘉鹏当大哥哥看待，如此而已。”小左在一旁笑着说，其实她心里像打翻了百味瓶，很不是滋味。我绝不能让你温嘉鹏和王小雅牵手，绝不！温嘉鹏是我左玉漱的菜，不是你王小雅的。

“小左，你别对我和小雅的关系瞎嚷嚷好不好？我和小雅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朋友的关系，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温嘉鹏不满地瞟了小左一眼。

“超出朋友的关系？不会是你们俩已经……”赵云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把“经”字拖长了音，同时关切地看着王小雅的脸。

“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不爱听。”王小雅不满地捂住了耳朵，微闭着眼摇了摇头。

“好好好，不说不说。大家都别说。——小雅，你们仨吃了饭想去金龙湖？”

“我今天晚上要去你家，就不去了。明天去吧，嘉鹏，你说呢？”

“好，听你的。明天去金龙湖水库游览后，我和小左就回北昌。”

“明天是周六，八点半我和你们一起去金龙湖水库，你们欢迎吗？”

“当然欢迎了。”小雅微笑着。

“姐，带上我去吧。”

“没问题。”……

晚上七点钟赵云打来电话，坐在家里沙发上的王小雅接了电话：“嗯，我是王小雅。……你开了车？……我家宿舍就在好运来酒楼往东门走100米，往左拐进桂香巷，再往左拐，我家就在工商局单位上集资建的宿舍楼一栋0室。你的轿车可以在我家楼下停。……我和我爸爸马上下来。拜拜！”

五分钟后王小雅穿上一件崭新的乳白色中长羽绒服、一件藏青色牛仔裤和一双平底乳白色运动鞋，头戴一顶玫瑰红毛线少女帽，用薄膜袋拎着一瓶五粮液和一条阿诗玛过滤嘴香烟带着身穿一套灰色中山装和一双棉鞋的爸爸下到楼下，上了赵云的警车，十分钟后，身穿黑色真皮风衣、脚蹬一双铮亮的高筒黑皮靴的赵云开着警车在朝阳大道金圣小区一栋旁边的院子里停下来。这时从一楼客厅里走出来一位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看见赵云带着王小雅和王英标走进来，礼貌地向赵云伸出双手问好，然后才离开。赵云一走进一楼客厅就对坐在沙发上的他爸妈笑着说：“爸妈，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王小雅，这位是王小雅的爸爸。”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又是县委书记，王小雅有些紧张，有些拘束，以至向赵云爸妈问好的声音有些胆怯，瞥了他俩一眼后就咬着红唇，垂下眼帘把眼光落在自己高耸的胸脯，双手抓着薄膜袋手足无措地要躲在她爸爸身后。

王英标见女儿有点怕生，就接过女儿手里的薄膜袋，笑容满面地走到赵志清夫妇身边，把礼品放在红木茶几上：“赵书记，这些请笑纳！”

“你们两位坐。——你要这么客气干嘛？拿回去，拿回去！”身穿一件黑色皮衣的赵志清竖起手掌推辞，“我听我云儿说你家女儿今年六月就要大学毕业，要分配到偏僻乡镇财政所工作，想进县财政局上班，对吗？”

“对，对。”

这时赵云从茶几上的茶具里取了两个小茶杯，倒上茶，移到王小雅和王英标手边，热情地说：“王小雅，别拘束，请喝茶。王伯父，请喝茶。”

“谢谢！”王小雅朝赵云莞尔一笑，点点头，抿了一口茶。

“谢谢赵副局长！”王英标同时致谢，然后微笑着对赵志清说，“我女儿一个人在偏僻乡镇上班，来县城不容易。我家小雅胆小老实单纯，在偏僻乡镇上班，我不放心。我老伴身体不好，需要我女儿在家照顾她。再加上城里的单位工资有保障，福利比乡下好，可以早点还了借款，所以我和我女儿来请您帮个忙……”

“你家有几口人？几个孩子？几个人有工作？”

“八口人。我爸我妈一年有四个月在我家吃住。”

“四个月？这么说你有兄弟？”

“一个兄长一个弟弟，每个儿子赡养父母四个月。我有四个孩子，小雅有个兄长，最近在跟着我的弟弟学开长途货车。小雅还有个弟弟，在上高二，还有个妹妹，在上初中。我老伴原来是县毛巾厂的职工，前几年毛巾厂破产，就失业在家。全家人几乎只靠我这份每月四五百块的微薄工资养活。我女儿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向亲戚朋友借来的，共借了两三万块钱，我指望着小雅有一份工作，早点还了那两三万。去年开始我老伴动了手术，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万多，唉，孩子多了真是负担！”

“五十至七十年代全国没有计划生育，一家有四五个孩子是常见的。”说到这，赵志清停了停，接着说，“呃，你女儿是定向生，按县里的规定你女儿要下乡锻炼两三年，我如果无缘无故地把你女儿按到县财政局上班，怕以后的工作不好做，付局长的工作就更不好做。所以你女儿应该打个申请给我，在申请里说你家有四个孩子，全家只有你有工作，生活拮据，大女儿王小雅上大学的两三万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向亲戚朋友借来的……总之，把你家的困难情况写详细点，再把你女儿申请进县财政局上班的理由写清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