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中弹后的第三个小时，天色由黑转灰,有些蒙蒙亮。

艾薇趴在座椅上，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她觉得打群架都没这么累,眼睛发烫,基本已经睁不开,但是又怕再出问题，强打精神不敢睡。

一直突突突前进的快艇突然停下了。

她怕又出事,连忙扒开眼皮。

只见j先生左手刀,右手酒瓶的站在她面前，一副她欠了他钱的表情。

“你……”艾薇一下清醒了几分，虚弱的道,“别,有话好说。”

“闭嘴,转过去,趴好。”

他一伸手将她按在座椅上，背对着自己。

小丑是大坏比,但不是大银棍。

衣服被撕破的声音传来,有些恐慌,即便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哔——】的前奏。

他很少见的一言不发，而是用从她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捆住了她的双手。

下一秒，冰凉的液体被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着，她当时眼前一黑。

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本来以为胳膊上的皮开肉绽是这辈子最疼的事情了，谁能料到还要开刀取子弹？

艾薇生无可恋的回过头，看见j先生阴沉的脸。

“谢谢啊。”她颤声道。

小丑撇过脸，极不情愿的开口：“说了让你闭嘴。”

说罢，将冷冰冰的刀鞘塞进了她嘴里。

在被刀划开伤口的那一瞬间，艾薇只觉得看破红尘，十万个小天使围着她转啊转，长得跟j先生一模一样的死神从海里缓缓浮出来，温柔的冲她伸出手……

然后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她不知道子弹是什么时候取出来的，只知道在海上发烧，多半会死。

昏睡了一整个白天，入夜时，海上的温度骤降，将她冻的瑟瑟发抖。

小丑正按照驾驶系统上的导航开船，他在游艇上瞄过一眼，记得她定的航线位置，虽然不知道那是哪里，但他还是照着航线前进着。

听到身后传来痛苦的哼唧声，他不禁“啧”了一声，回头不耐烦的看了一眼。

他在她身边坐下，捏了捏她的下巴，柔声道：“宝贝，如果要死了，请提前说一声。”

但艾薇什么也听不见，耳朵里除了耳鸣，什么都没有。她只觉得身边有个带着温度的物体靠了过来，顿时像老鼠见了洞，立刻循着温暖往他怀里钻。

小丑一把推开她。

她缩成一团，双手无力的去抱他的腰。

他又推开，黑着脸道：“滚。”

再抱。

再推。

还抱。

继续推。

他懒得接着折腾，便干脆由她挂在自己身上，反正热乎乎软绵绵的也不讨厌。

“随你吧，希望你没抓紧掉进海里。”他一捞她的腰，抱着她回到驾驶位前。

快艇继续前进着，冷飕飕的海风吹在身上，不知为何，怀中少女的体温却没有因为风吹而下降，反而更加滚烫起来。

小丑不由眉头紧锁，死掉的话没得玩了，这样的大海上，多无聊啊。

“宝贝，还活着吧？”他抬起手，碰到她干裂的嘴唇。

好像发烧的人是需要喝水……？

他伸出另一只手，在整瓶苦艾酒和小瓶淡水之间停滞片刻，拿起了淡水。

“我又不是小蝙蝠，为什么会像一个爸爸一样伺候你？”他把瓶口抵在她嘴边，叹了口气，感叹道，“宠物还是不能随便乱捡……醒醒，芙彻尔小油瓶，喝水。”

但她没反应。

“聋了吗？”他啪的一声在她脸上拍了一下，留下浅浅的指印。

艾薇难过的嘤了一声，将头扎进他怀里。

“啊~你还是去喂鲨鱼吧。”小丑一副心累的样子，说着要把她从怀里扯出来。

“j先生……”

“……嗯？”

她含糊不清的重复着中枪前幻听的话：“杀了我……会后悔的………”

他一勾嘴角，拽起她的领子：“那我现在试试看——”

“我你……”

…………嗯？？？

他动作一滞。

这简直比蝙蝠侠离开哥谭去旅游还让人意外。

艾薇脑袋一歪，又像死狗一样昏了过去。

“这可真是——”小丑看着她双眼蚊香圈的脸，表情复杂的挑了挑眉。

……算了。

他把水瓶凑到嘴边，含了一口，俯下身贴上她的唇。

***

艾薇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时而睁眼是天亮，时而睁眼是天黑。

在长时间的昏睡中，她觉得有人凑上来吻她，接着便有凉凉的液体顺着舌头流进食道，那人柔软湿润的舌头在她干裂的嘴唇上舔舐着，有时还会咬着她的下唇扯两下。

她想，也许自己早被小丑扔下了船，被哪个温柔善良不会说话的美人鱼救了。

——j先生哪会这么温柔？

她睁开眼又闭上，再次陷入昏睡。

在梦里，三个上身赤/裸的英俊蓝眸人鱼围在她身边，焦急的看着她。

绿色尾巴的人鱼一号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脸，喃喃自语：“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蓝色尾巴的人鱼二号拿着一大堆退烧药，往她头上绑了个冰凉的东西，有些紧张：“这是我做的智能冰袋，现在是不是舒服一点了？”

人鱼三号的尾巴是灰色的金属色，坐在旁边一脸不高兴的道：“如果变种人鱼统治了普通人鱼，你怎么可能还会受这种罪？”

等等，这三个人鱼有点熟悉啊！

艾薇当时崩溃了，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这特么是前夫聚会么？？？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个面向凶恶的光头的派大星（？）游了过来：“你们快别恶心她了，让她赶紧走，大魔王来了！”

说罢，派大星立刻化成一阵毒烟，四散的飘进海里。

大魔王是谁？

艾薇一脸懵逼，悄悄将眼睛睁开一个缝。

只见刚才的三个人鱼已不知去向，只有一只巨大的人身章鱼尾的家伙缓缓游来。

章鱼的每个须子上都拿着东西，匕首、飞刀、ak47……每一样都很吓人。

章鱼大魔王见到她，咧嘴一笑，露出慎人的钢牙。

“起床喝水了，宝贝，爸爸的耐心可是非常有限的哦~”

卧槽！

j先生果然是个抖s，在梦里都是触/手系！

好可怕！

艾薇吓得马上睁眼。

眼前不是梦里的海底，而是蓝天白云，还有飞翔的水鸟。

这是……

她浑身酸痛的坐起来，掀开身上的毯子。

头疼，眼眶发烫，明显还没退烧。

“嗯~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恶劣的笑意，“我还在想，把你卖给人贩子，顺便耍他们玩玩呢。”

啧，这欠揍的。

艾薇转过身，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j先生……？”

她愣了一下，昏睡是被人照顾的感觉印象太深刻，绝对不是做梦。

但是……船上只有他啊。

她看着他不知情绪的笑脸，艾薇很是难以置信：“这几天……是你在照顾我……吗？”

“啊？是的。”他举起还剩半瓶的苦艾酒对瓶吹，“我想把你扔进海里一万次了。”

艾薇有些接受不了，尴尬的捏了捏眉心，垂下眼，看到落在地上的空水瓶。

“这个……水也是你喂我喝的？？”

“对啊，怎么了？”

“………………”

她面上一僵，摇了摇头：“不，我，我说这个水怎么这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