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六岁就在程氏底层工作的程煜，很久没有那么幼稚过了，向自己的情敌，一个已经忘记了心爱的女人的情敌，炫耀着根本不存在的幸福。

程煜啊！原来你也会有这一天。

他把手插进自己头发里，声音低沉，“我见到他了。”

赵玉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琳琳出院那天，他看到我们了，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就连给安安搭小毛毯的他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着的，他笑了是恐惧的，他怕很多。

怕白琳琳转过身看到他，然后不顾一切带着安安和他走，又怕冷阳想起她，冲过来霸道地带走她，她看到应该会很高兴的。

而他，连阻止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可能，没有一个是他所能承受的，所以他什么都不敢做，只敢守在她身边，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听着程煜低声讲完白琳琳出院那天的事情，赵玉芳眉眼凌厉起来，却又带着嘲讽的弧度，她轻轻摇晃着手上的咖啡，仿佛是在晃着红酒。

衬着她那华丽的衣裙，真的让人仿佛是置身于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宴会上。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那天就那么幼稚地，带着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在他面前炫耀你有妻有子。”

赵玉芳似笑非笑地放下咖啡杯，站起身，“程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听着她的嘲讽，程煜只是眼里无声地笑了笑，“你不懂，一个男人，如果妒忌起来，并不会比女人差。”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比的。

赵玉芳正想开口反驳嘲讽他，就见程煜看着面前微微荡漾着波纹的咖啡，低声说了一句，“刚才，对不起。”

赵玉芳脚步一顿，张开的唇也忽然合上，眼里有些惊讶，这是对方第一次没和自己争锋相对，她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转过已经走出几步的身体，见他颓废地坐在沙发上，她不由自主地启唇，“你还是有机会的，我问过了，琳琳说孩子可能会和她姓。”

“真的吗？”程煜突然抬起头，眼里的喜悦像带了光一般，让赵玉芳觉得刺眼。

不自然地别开眼，不敢看他炙热又满含期待的眼神，她冷冷地勾着唇，“爱信不信。”

房间里。

把亲生儿子赶出去，肖佳荷就急忙催促着白琳琳给安安喂奶。

因为安安身体不好，医生建议吃母乳对孩子比较好，加上她生了安安以后奶水比较充足，所以安安是一直喝的白琳琳的母乳。

大概是习惯了白琳琳的味道，还不等白琳琳喂到嘴边，安安已经伸着小手自己自发地抓着吃了起来。

“安安真聪明。”肖佳荷满脸怜爱地看着安安，见他来不及吞咽的奶汁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她连忙阻止伸着手的白琳琳。

“你别管，我来就可以了。”

拿着自从安安在就常备着的手帕，肖佳荷轻柔地解着安安的衣服扣子，想把他脖子里也擦一下，“等他吃饱了，我们还是把衣服给安安换一下，湿衣服穿久了不好。”

白琳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姨，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我都把安安当亲孙子对待了，你别嫌弃我就差不多了。”

白琳琳微愣，不知道对方这句话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意思，一时间就没有说话。

肖佳荷擦着安安的胸口，见一条红绳挂在上面，她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看着红绳，白琳琳眼神一黯，“这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长命锁，我从小就没戴过，所以就想着把它交给安安戴，就当做他外婆给他的礼物吧。”

“这样啊。”肖佳荷是从程煜那里知道一些白琳琳的身世的，不过她觉得出生这种事情并不是白琳琳自己能决定的，是以对白琳琳倒是不存在什么偏见。

加上她在M国待久了，有些思想，比Z过要开阔得多。

不然，之前程煜带白琳琳到程家那天，按着Z国的风气，她以为白琳琳是程煜在外面样的女人，这样不知检点，还没结婚就把孩子生了的女人，是绝对不能进门的。

“可我之前没见到安安戴这个啊，是最近才戴的吗？”

“今天才戴的，之前是觉得安安太小了，所以就一直没戴。”白琳琳看安安吃得差不多了，把衣服放了下来。

哪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安安就调皮地开始抓来抓去，还把白琳琳压在他隔了一层衣服的长命锁也给拽了出来。

“安安，调皮鬼。”白琳琳哭笑不得地扯过安安手里就要往嘴里塞的长命锁，没有看到肖佳荷忽然瞪大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琳琳，你这个长命锁真好看，我看看好吗？”

见白琳琳要把长命锁放回安安的衣服里，肖佳荷连忙开口。

有点奇怪这位长辈怎么忽然对一个几十年前的长命锁感兴趣，但是白琳琳也不好问，见她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干脆就按着暗扣取下了长命锁递给肖佳荷。

长命锁不见了，安安有点不开心地拽着红绳子甩来甩去，不一会有想往嘴里塞，白琳琳吓得连忙去抢，结果安安死活不松手，只能轻言细语地哄，也就没时间关注旁边拿着长命锁，脸色不停变换的肖佳荷了。

那枚银制的椭圆形长命锁，久经风霜，竟然还光泽亮人，设计精巧，完全看不出是很多年前的老东西。

中间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其上雕刻的花纹也非常漂亮，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肖佳荷眼里惊疑不定，她侧过长命锁，眯着眼睛看着长命锁暗扣的边缘，那里有一个模糊的，歪歪扭扭的，繁体字的“苏”，非常小，还是顺着牡丹花的花纹刻的。

这样的痕迹，这一枚长命锁的边缘，就整整有四个。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即使你仔细去看，也只会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纹。

她无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枚长命锁，真的就是她想的那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