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都不太喜欢自己的脸，因为长的太像女人了。古人常说“安能辨我是雌雄”，那说的就是我。小时候我妈抱我去亲戚家玩耍，被人误会成女孩子，还被打了两个耳洞……我一直故意强调自己男性化的特征，就是不希望外人有不好的误解。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我很喜欢钟林，喜欢到已经不能去骗自己了。虽然他经常对我冷言冷语，时不时的还讽刺上几句。可是只要他对我稍微和善些，我就能高兴的起飞。

这种喜欢太难过了，没有结果不说，还谁都不能告诉。不仅不能告诉别人，就连钟林本人我都不能让他知道。我必须很小心，很仔细，偷偷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好。稍微不留神，那我们就连兄弟都不能做了。

即便是诸多苦难，我也是挺高兴的。不管我要骗多少人，只要不再欺骗我自己，我就觉得放松了很多。

我没怎么太吃饱，可最起码不饿了。吃过饭后，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跑回到床上，我挨着钟林躺好。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心情，我挨钟林挨的非常近。我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腿也放肆的压到他身上。

真是喜欢他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睡了他啊……

“你他妈的干什么？”钟林忍受不了我的触碰，他动手推推我，“你往我身上贴什么？睡觉去！”

我吃饱了饭，心情也稍微好了些。抱着钟林不松手，我才不信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我。使劲的往钟林身上贴，我小声说：“屋子这么冷，还就一床被子。这么抱着睡暖和啊！你不要乱动。”

钟林动手推了推，看我像个树熊一样推不开，他只好放弃反抗就那么被我抱着。我的脸在他后背上蹭蹭，这让我觉得非常的满足。钟林以为我在担心爸妈的事儿，他冷淡的说：“你不要担心，西海，我们会去的。”

“我们当然会去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没有怀疑过，“到了西海，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爸妈认识。”

“我？”钟林轻笑一声，“你要怎么介绍我？”

屋里大部分人都睡了，里里外外鼾声一片，这样的声音让我觉得安心。我闭上眼睛，又在钟林身上蹭了蹭，说：“我就和他们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最好的朋友，当然要介绍给爸妈认识啊！”

“张桀骜。”

“嗯？”

钟林稍微动了下身子，他说：“你老实告诉我。”

“什么？”

“你一直在我身上蹭……”

“啊？”

“是不是你刚才吃完饭嘴上的油没擦？你想都蹭到我身上？”

我只是傻笑：“是吧！我也不记得自己擦没擦过嘴了？”

“……”

钟林不再乱动了，我也调整了下姿势，准备好好睡觉。屋子里的温度有点低，脸露在被子外面，呼吸间我觉得鼻头都有些凉。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是有点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钟林似乎是转过身来了。我们两个面对面躺着，因为挨的近，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隐约中我听到了一声铁器响，好像是钟林的手枪？

钟林拿出了手枪，而且他把手枪贴在了我的额头上。一般钟林的手枪都放在身边，枪口的铁器上还有他身体的温度，不是特别的凉。我不知道钟林想做什么，他可能是想杀我……难道因为我刚才做的太过了，所以他想杀我？

这样的想法让我害怕，我想要睁开眼睛看个清楚，可是又不敢。我心里纠结着，估计钟林也是。好半天，他都没有再动作。

而就在我下定决心要睁开眼看个究竟的时候，钟林却突然拿开枪抱住了我。

这次我们两个正面抱着，我的脸靠在他的胸口，我能很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钟林的衣服是从柜子里找出来的，上面还有樟脑球的味道。我非常想问问他到底在做什么，可是我却不敢。能维持现状，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

钟林只是这么抱着我，既不亲昵，也不冷淡。可以说这是恋人之间的拥抱，也可以说是兄弟之间的关怀。我们两个就这么抱着，一直到我睡着都没有动过。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等到早上起来，就什么都没了。

早上六点多，我们大家陆陆续续都起来了。钟林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他脸上始终是面无表情。手枪依旧放在他的枕头边，像是从来都没动过。昨天夜里的事情，仿佛只是我的幻觉。

“钟林？”老钱进到卧室来，他对钟林说，“我来问问你，我们今天的粮食，应该怎么解决？”

我们昨天去楼上取来的食物不算少，奈何我们这里的人数太多了，那点食物压根不够吃。只是吃了两顿饭，现在就已经没剩下什么了。米口袋里还有两碗大米，最多能做一锅大米粥。而这两碗米的大米粥，分给二十多个人，每人也就几个大米粒。

老钱来问钟林，钟林也没什么办法。钟林就算本领再高强，他也不能空手变大米。燕子家的食物都被我们拿出来了，其他家里还有丧尸。我们除了喝西北风，也没别的选择。

饿过了早饭，又饿过了午饭。到了下午，渐渐有人受不住了。有人拿着武器来找钟林，急吼吼的问说：“钟林，我们还是去找点吃的吧？”

“行啊！”钟林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们要去哪儿找吃的？”

来的人也是没怎么想好：“可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等等。”钟林很能撑得住气，“等到晚上。”

“等到晚上有什么用？”来人脾气很大的嚷嚷说，“就算等到晚上，食物也不会自己掉下来啊！”

钟林没说别的，他只是一句话，让大家等到晚上。别人再问他为什么，他就不再往下说了。我好奇的问钟林，他想干什么。钟林只是用拳头在我脑袋上滚了一圈，对自己的想法依旧守口如瓶。

见钟林不急不躁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他：“你不会是还藏了别的吃的吧？不然你都不会饿吗？”

钟林闭眼翻身，他不再理我了。

只要钟林不点头，谁都不敢擅自开门去找吃的。这么一比较，我和燕子他们昨天还算是胆子大的。我们二十多号人聚在屋里，或坐或站，都十分的拥挤。挤着挤着，老钱的女儿钱鑫被挤到我旁边来了。

这里只有一小部分人听过我说话，有很多人都以为我是钟林的女朋友。我和钱鑫坐在床上，也就没什么男人好意思过来。钱鑫坐在我旁边，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我寻思着下床去外面待会儿，钱鑫却叫住了我：“你叫张桀骜是吧？我爸和我说过你。”

“你好。”我特别怕和钱鑫这样哭丧脸的姑娘聊天，“那什么……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钱鑫摆摆手，她不是太想我下去：“我不渴，我就是有点不舒服。胸闷，还憋气。”

“怎么了？”我盘腿儿在床上坐好，尽量离她的身体远些，“那要不我把梁医生给你叫来？让他给你检查一下？”

钱鑫又是摆摆手：“不，不用。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听他们说话生气……我刚才在厕所里，听到他们在外面聊天来着。”

“是吗？”

“是。”钱鑫有点愤愤难平，她满是哭相的脸看起来有点丑，“我听见他们说，准备把我们送出去。他们不想和侯三那伙人拼命了，他们想把我们送走。”

“我们？”我听糊涂了，“谁们？”

钱鑫的眼睛红红，她似乎是要哭了：“当然是我们这几个女人了！他们想把我们直接送去，没准能换些粮食和物资回来……呜呜呜，怎么办？要是那样的话，我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啊？”钱鑫这说法，也太不靠谱了，“我怎么没听说啊？你是不是听错了？误会什么了？”

钱鑫低头哭着，她把脸藏到膝盖间。为了不让人听到，她非常小声的说：“真的，是真的，我都听到了……他们觉得我们女人也没什么用处，打丧尸帮不上忙，只是会拖男人的后腿。现在又因为被别人盯上，还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所以他们想着要和侯三的人谈判，把我们都换过去。”

我们现在剩下的女性只有五个，燕子，*欣，钱鑫，还有一个我叫不出名字的阿姨，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那个阿姨和小姑娘都是无依无靠，家人都过世了的……别的不说，钱鑫她们三个都有亲人朋友在场，应该没人会让她们有事儿的。

我安慰着钱鑫，说还有她爸爸会照顾她。可我不说她爸爸还好，我一提老钱，钱鑫哭的更凶了：“我爸年纪大了，他肯定打不过他们的。燕子的哥哥和爸爸都是重伤，更没有人保护她……出于集体利益的考虑，大家肯定都会同意交换的。毕竟这样选择，总比大家一起死好吧？”

“不会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钱鑫了，只能机械的回答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啊！没有人会那么做的。大家都在一起，都是朋友，谁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呢？”

钱鑫擦擦脸上的泪水，她哭丧着个脸抬头看我：“是吗？如果他们没有交换的心思，你告诉我，那个叫钟林的让咱们等什么呢？”

这个……我回答不出来。

“你是不是忘了？你虽然不是女人，可你也在交换的行列啊！”钱鑫凑到我旁边，她抽噎着说，“比武力，我们肯定比不过他们的。假如，他们真的想要带咱们去交换，我可以给你多一种选择。”

钱鑫靠近我，她把十几个药丸悄悄塞到了我的手里。把药丸瓶子盖好，钱鑫小声说：“这个，是医生给我开的安眠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把它吃了，一了百了。”

我低头看着钱鑫给我的白色药丸，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喉咙一样难受。我想起昨天晚上钟林用来对着我的枪口，还有他之前嘱咐一旦被抓住就让我自杀的话……是不是钟林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是不是已经决定，拿我和屋子里的这五个女人去交换食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