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雪花飘舞在寒冷的天空中，越是走进靠近冬日祭坛的地方，文天泽便感到全身四肢都像是要被冻结住了一样，就连抬一抬脚仿佛都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世界，因为有一种血液连同肌肉，都被这严寒气息所冰冻的错觉。

而他身边的伯努利公爵，明明已经一头白发，看上去却反而像是比自己身体更好，行动更为矫健，虽然从他那紧皱的眉头，已经被风雪染白的须发，还有冻得发紫的嘴唇来看，他绝不是感受不到环境的冰冷。

可是从他脸上那镇定的神情，还有几乎没有受风雪影响，跟方才出门时一样，迈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速度与步伐前进时的样子，又让文天泽产生了，这个人大约真的感受不到暴风雪的想法。

“你只不过拥有这么一点私人佣兵，大部分还都是手艺人或者猎人转职而已，虽然拿着奇奇怪怪的装备，但真的能够战胜那些冰之魔兽和冰霜巨人么？他们可是被称为人类永恒的敌人，神明赋予这个世间的制裁者和限制者，只为了让我们不能够太快的发展，和太繁荣的繁衍啊。”

“我只知道，如果我的佣兵团不行的话，你这几万大军也一样是去送死。”文天泽淡淡说道，又或者说是天气其实已经将他冻得，表现不出更多的表情来了，“我的士兵们所拥有的不是人数上的优势，而是代表了这个世界中最先进的生产力和科学技术，那和你的几万大军之间，有着量无法填满的质的区别与鸿沟。”

“虽然你之前给我表现出了好几种堪称魔法的技术，但这究竟可以用在战斗上多少，对那些远超于认知之上的神之生物，究竟会用多少作用，我实在无法做太乐观的估计。”

伯努利低头看了一眼文天泽手中的那颗泥塑小球——不，这现在已经褪去了泥土，而变成了晶莹的蓝色水晶之球，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我之所以相信你，原因和你一起去靠近祭坛，一半是因为你展现出的那些技术，还有一半则是这颗球。”

“说起来我也想问你，这颗水晶球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你看到它的一瞬间，就连表情都变了？”文天泽问道。

“这是——我们家族失去了近百年的圣物，那是由至高神赠予我族祖先，代代流传的神谕之石，只是至高神与谷神的名字，随着岁月的流逝和人们对神敬意的下降，而逐渐流逝了，至于这块石头的实际用处，更是完全散失了，只剩下一丁点纪念的作用。”伯努利说道：

“直到百年之前，家族中本来出了一位十分出色的年轻族长，可他在正式继任之前，却变得疯疯癫癫，口中不断的念着各种如同疯话一般的预言……”

“等等，什么预言？”

“都是十分恐怖的话语，什么天地将被寒冬永远封锁，那些被封印了成千上万的严寒会重回大地，吞噬所有的温暖，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归于最初的冰冷之中。”伯努利摇了摇头，叹道，“那时候没有任何人相信他，都觉得他是得了什么病而失心疯了。”

“结果——其实他说的这一切，似乎现在正在慢慢应验。”文天泽看着面前呼啸的风雪，说道“这百年来，每一年的冬天都是一次比一次长，直到今年的冬季已经几乎快要覆盖了整整一年。”

“是啊，可惜那时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窥见到了百年后的未来，于是就将他关押在柴房里，想让他自生自灭——可是谁都没有料到，他居然之后靠着一双手硬生生的扭开了柴房的门，然后不知怎么的偷走了这颗水晶球信物，之后便不知所踪，完全消失在茫茫世间。”伯努利公爵说道：

“不过，因为这颗水晶球对我们家族来说，的确已经没什么实际用处了，只是一个象征物而已，就算更换了别的宝石或者信物，也一样可以使用，因此大家在一番寻找没有结果后，很快就忘了这件事，只是叮嘱每一代家主，留意一下这颗水晶球会不会再次问世而已。”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的家主终于发现，他的荒唐预言被一点点的证实为真，于是才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也认为他带走的这颗水晶球，会有格外巨大的作用吧。”文天泽立刻意识到了这点。

伯努利公爵点点头，说道：“所以，当你带着这颗水晶球回来时，我简直震惊的就要跌倒在地了，再加上你所展示的那些如同魔法般的技艺，我心中忽然有预感，你或许是拯救这永冬的命定之人。”

“原来如此，不过，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得到这个水晶球的历程，一点都不传奇魔幻。”文天泽苦笑道，“不瞒你说，只是那天有人敲响我房门，说想要进来取暖，我便招待他了一块蝙蝠肉干——之后，他就将这颗水晶球当作回礼赠与我了——而且在那时，它还只是一颗平平无奇的泥塑小球，完全不像是什么神奇的东西，我差点就丢了。”

“等一下，你说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伯努利表情微微一变，连忙问道。

“呃……我没有仔细留意，毕竟看上去实在很普通，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老头子而……”说到这里，文天泽忽然住了口，眉头紧锁，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老人……对了，我记得他外表看上去格外的苍老，但是身体却很矫健精壮，和那苍老的脸庞完全不符合，难道说——这就是当年出走的伯努利家主？”

“可是，这都过了快百年……”伯努利伯爵也忽然住了嘴，有些敬畏的说道，“不过，历代家主的确有活过百岁之人，我们伯努利家族的平均寿命本来就比普通人长许多，大多都能活到六十岁。”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六十岁的确是寿命够长了——不过，普通人的寿命一般多少呢？”文天泽问道。

“如果没病没灾的话，一般活到四十岁超过便快要入土了，但也有一部分人或是血脉神奇，或是用神奇的迷药延寿，可以增长到更久，甚至赶上我们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