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吧，去医院。”我重复点头，不想多言。头，有些痛，脑里嗡嗡作响，似乎又开始不受控制。

小舅舅明显发现我的异常，一脸焦虑，我听不到耳旁小舅舅的问话，也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只感觉头很沉，想睡觉……

昏睡前，我还紧紧拽住小舅舅的手：“送我去医院，我不回家。”

……

再一次醒来，小舅舅果然依我，送我来了先前来过的妇幼医院。不过看他满脸的担忧神色，以及关心的话语，让我心里稍稍一暖，张开微微干裂的唇：“处理完了吗？”

“啊？……不行！”小舅舅先没反应过来，略微思考后才一惊一乍，越来越没他往常温文尔雅的形象。他替我倒了杯水，体贴喂我喝下，又帮我把枕头垫好，让我靠得更舒服些。这才抓着我的手轻声劝说：“宝宝，你不要小宝宝，舅舅给你养，舅舅要TA，好吗，不会让TA吵着你，你原来怎么过，现在还是怎么过，小舅舅保证！”

我无声摇头，不接话。

“TA是最无辜，大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连还未出生的小宝宝。”小舅舅紧张抓着我的一只手，他的手，甚至有些清颤，紧张的有些过分。

我依旧轻轻摇头，不愿多说。

“宝宝，说一句话啊。”

“宝宝，说话！”

“宝宝！”小舅舅不停在我耳边轻唤，试图想把我从梦中唤醒。

感觉手臂被小舅舅拉得有些疼，他越来越用力了，还在渐渐失控。

“不要！”突然，我狂吼一声，就跟平常打架样，惊醒了频临失控的小舅舅。

“我不要！人渣！就是人渣！

我不会替人渣生孩子，人渣的种始终是人渣！”这一刻，我终于再一次爆发了不稳的情绪，尖声大叫：“滚，你给我滚！人渣！”

“宝宝，我是小舅舅，看清楚，我是小舅舅，不是他。”小舅舅惊骇的抱着我，紧紧的，不顾我胡乱捶打以及尖声叫骂。

“宝宝，你肚里的小宝宝不是人渣，TA是我们的结晶，是我们的最爱，别打TA,TA也怕痛，你会让他受伤的……乖乖快停手，打不得！”

“啊？”我懵然楞了下，整个人像变脸似的簌然安静：“我们的结晶？”一脸迷茫，带着困惑于稍许不安，平静般询问。

小舅舅头低了低，转而望向一边，不敢看我，我寸寸紧逼，他闪烁般的黑眸就是不愿和我对视，眸底深处滑过一丝痛苦的暗芒，一直到避无可避，才闪躲般带着万分内疚，与歉意的嗓音低声解释：“对不起，宝宝。

……小宝宝是我们的，和易韦没关系，以后不要再去找他。我们好好过，好吗。小舅舅以后全都依你，那件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我们第一个小宝宝……”

第一个小宝宝？“把话说清楚！”我厉声质问。

“还记得你十八岁那年，就是你上大一的那年，我们去过医院一次……想起来了么？呵，或许你早忘却，毕竟，都是那么久的事。”

脑中高速旋转，闭眼想了很久，才隐约想起有那么一回事，我记得那是夏天，我和丽丽晓嘉和外面一群渣滓打了次群架，混乱中依稀记得有人狠踹了我肚皮一脚，开始还没觉得啥，后来刚回家，就觉得肚子好疼，接着看到裤子下面都是血，然后……我就很没用的晕菜了……再一次醒来，我已经在床上躺下，感觉肚子隐隐作痛。问了问小舅舅，小舅舅说我经期延后，剧烈运动导致血崩，后面的半个月，小舅舅逼着我天天躺在床上，或者只局限于家里玩，不许出去打架之类的。害我差点没被憋死。

我没特别留心，只模糊记得生理期好像就那么几天来，也没太在意。当时只觉得小舅舅那段时间对我特别温柔，温柔得都快掐出水了，弄得我心里毛毛的，怪不自在。

想通这一切，忽地，我再一次尖叫，更加尖锐，刺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啊？为什么？

我与易韦之间的误会，是不是你在搞鬼?

还有李瑞涵，是不是你从中阻拦？

说！是不是都是你？

害我！你这是在害我，毁我，毁我一生！

你是想让我一辈子得不到幸福是吧！”

“宝宝别激动，小心肚里……”

“别跟我提TA，再提，我现在就捶死TA！”我怒视小舅舅，一只拳头靠近肚腹处，准备随时动手。

小舅舅不敢再动我，只能软声安慰，声音泛满痛苦神色，黯然解释：“我以为……宝宝会懂。”

我身子重重一怔，整个人，陷入可怕的沉默中。

是的，我懂……

我以为，我可以永远不用懂。

我以为，我跟小舅舅的关系，永远不会戳破那一层。

尽管，中间隔着一层薄膜，可，我一直以为那层膜会很坚韧，扎实。

我一直相信，小舅舅的人品。

我也一直相信，小舅舅疼我，是无私的，是不需要任何回报。

我更一直相信，我会找个好老公，小舅舅会温柔笑说着祝福我们白头到老。

可，就在今天，就在现在，

小舅舅亲手打破了我们的关系。

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好傻，傻傻的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纯洁的女孩。

傻傻的以为，自己不会像其它堕落的同学，有那些不堪回忆的经历与经验。

傻傻的以为，我把自己最珍贵，最纯洁的一样，留给了和我共度一生的另一半。

傻傻的以为，他会由此珍惜我，怜爱我，犹如小舅舅般心疼我。

傻傻的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与他相爱过的见证。

更蠢的以为，他，会对我与孩子负责。就算看在这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呵呵，我蠢的可真够可以，连宝宝它爸都没搞清楚对象，就想要对方负责……果然是蠢到了家，蠢得无可救药，蠢得让人想笑！

“小舅舅……你对我可真好！”终于，我笑了出来，声音夸张且乖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