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很快接线了瓦坎达外交官, 这视频通话在一开始就有了结论――因为对方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尼克身边神情淡淡站着的苏秦，并及时做出了一个官员见到公主时应有的礼仪, 毕恭毕敬的称呼苏秦为：“日安，苏格拉奇殿下, 瓦坎达的□□。”

尼克感到头痛，这丝毫没有悬念的结果虽然预感到了，可真的上演依然会让他胃痉挛不已：“……贵国公主希望与你交谈。”

――总不能对外加管说想找你证实一下这人是不是你家殿下这样的话吧，那就干脆把锅甩给事态发展推进的苏秦算了。

苏秦是无所谓啦，她反正也确实有话题可以跟对方聊，比如：“我哥哥是回国了还是被在别的安全处？”

“查拉殿下就在这，您需要的话, 我可以立刻请他过来与您通话。”这外交官是个明白人, 一听苏秦的话就知道自家公主真正想找的是王子殿下。

“……如果他在忙事情就算了。”苏秦觉得报平安啥的吧，反正这外交官已经见到她了，由他转告也够了吧。

那外交官笑着摇了摇头说：“查拉殿下这次来主要是作为代表而已，并没有需要特别操劳的事情, 您稍等, 已经派人去通报了，查拉殿下很快就到。”

好吧，直接面对面的话，更好――苏秦本着能坑神盾局一把就坑一把的理念，愉悦的等候便宜王子哥哥来见自己。

而在另一边，克拉克翻看完那些条约后，尽管明白诸多条款并不合理甚至是可笑, 但他因为充分理解普通人对于他力量的恐惧，也希望通过这样，可以表达出自己足够的诚意，思索再三后对着从指挥台走下来的尼克说道：“给我支笔吧。”

“等等，克拉克。”史蒂夫抓住了克拉克拿着合约的那只手，严肃而真诚的看着他，尽管两人认识不久，或者说其实存在着某种不可言喻的芥蒂，但史蒂夫向来不是在公正上会加入个人情感去判断思考的人，尤其是眼前这件事：“你明白签下名字后意味着什么吗？”

克拉克沉默几秒，而后淡淡的笑了：“是的，我明白。”

“你会成为被支配的工具，当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不再能自由地奔赴受难者身边伸出援手，当上级指派你，即便多么残酷的事你也只能服从命令去完成。”史蒂夫认为这些条款完全违背了人身自由权，甚至是否定了人权；“克拉克，你要放弃自己作为人的权益成为一个听命令的工具吗？苏秦说的那些话你不明白吗？你不必为了谁的安心来放低自己，真正理解你的人从不会为了自身的弱小而恐惧你！”

“这一点我赞同队长。”托尼看也没看这边，显然他想以这样背对的姿态表达他对克拉克的排斥情绪，尽管很排斥，但他依然公允的说道：“如果不能把你放在对等的地方看待，你也不用为这样歧视你的人来委屈自己，最重要一点――那些条约，万一将来是让你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你要怎么办？”

克拉克有些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还在指挥台使用终端着的苏秦，然后所有决心突然动摇起来。

希尔有些小心翼翼的左右瞥了瞥，凑近了尼克压低声音问道：“就这样放任不阻止没问题么，唯一一个有可能签字的要放弃了哦。”

对于部下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尼克几乎想叹气一声，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说：“克拉克的听力好得很，你再小声也会被听到的。”

希尔一愣，反正性的看向了克拉克，没想到对方也正看过来，仿佛是为了回应尼克所说的那样，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很抱歉，就是你所说的那样，我不打算签字了。”

“……从过去到现在，克拉克你为人民做了很多，相信如果不是因为suzy，你的存在依然只是神秘的超人。”尼克将那份合约拿了回来；“如果是这样，兴许直到现在我们也不会发现你，但正因为你的自我暴露，我相信你是有高尚品格的人――但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你也很清楚在更多人眼中你的定位――习惯性无视主权国家法律边界的外星人，啊对了。”

尼克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一样耸了耸肩膀道：“某些变种人以及某些正义的义警同样适用这句话。”

“容我反对。”苏秦刚跟便宜哥哥打了招呼互相问候，顺带交代一下目前自己的情况，获得哥哥一句‘别担心，父亲会立刻连线美国总统要求给于你应有的尊重。’而喜滋滋，就被尼克的话给气到了。

她边走下来边语气生硬的说道：“首先是国家没有给于合理的相关法律约束变种人跟外星人，并且拒绝以现有法律规章制度对待他们，国家法律自己把他们排除在外反过来怪他们不遵守法律是不是在逗我笑？”

尼克恍惚觉得脸颊似乎被刮了个嘴巴子，痛得火辣辣的至于还心虚的不行――毕竟，再没有比苏秦，更能深刻体会了解变种人处境的存在了。

“遵守法律维护规章制度，谁都愿意啊，前提是同样享受到了法律规章制度的保护，但是变种人也好外星人也好，并没有享受到啊，不仅没有享受到，还一上来就被冠以危险的章处处打压排挤。”苏秦冷不定的看着尼克扯了扯嘴角笑得特别讽刺：“现在你来说他们无视主权国家法律，早干什么去了，你们的主权国家法律有给人家享受过吗，你们的法律不保护人家人家要怎么遵守？”

“……但他们确实损害了不少公共财物……”尼克几乎想揉揉自己痉挛的胃，好后悔自己要帮着说话，结果还要自己来承受被虐的后果。

“这是他们单方面的责任吗？”苏秦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变种人那边搞破坏第一线是万磁王对吧，没有金刚狼镭射眼他们迎战你白宫不知道上天几次了！氪星人不是已经逮捕归案了吗，克拉克作为受害人居然还有错了？是他举着喇叭在宇宙中心呼唤同袍来的吗？你们这个法律到底是怎么回事，行不行了，不行就重新定制好不啦！”

“最重要一点。”托尼一脸不高兴地站了起来；“据我所知，以x教授为首的x战警每次行动后，风暴女跟凤凰女都有统计损害给予赔偿，而复仇者造成的损害我也一直有专项基金负责收尾，损害是无可避免的，但不管是哪一方，都有努力做好事后赔偿跟安抚，如果你们还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安排专员来替我们处理，我绝对举双手欢迎。”

很好，现在又要开始围攻他了――尼克感到心很累，但是他还要保持一个局长应有的风度：“别针对我。”他几乎想高喊一声我站你们这边来证明自己了；“一个月后联合国将会在索科维亚展开会议，到那时将不仅仅是关于变种人跟外星人，甚至包括复仇者都将要重新被世界各国评估……”

尼克的眼神在他们脸上逐个扫过去，而后他转过身迈出步伐：“你们还有时间，希望你们能好好协商……”在经过苏秦身边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你应该知道，一个国家如果拥有了你，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秦没理他，只揉了揉肚子，对着托尼抱怨：“我好饿啊老爸。”

托尼麻溜的一整领带超闺女走过去：“走走走，回家吃饭，这忙了一天我都饿了。”

这对不给人脸面的父女真是让人咬牙切齿地想打死又下不了手――当然很大原因是尼克心知肚明的打不过。

只能目送这对气死人的父女勾肩搭背的离去，还能听见挂着‘ssss’危险级别的女儿吐槽母舰那么大连个像样的食堂都没有吗，她那几天吃的简直是白蜡一样的玩意儿。

――如同嚼蜡你也吃完了呀！！！那么嫌弃有骨气就别吃啊！！！

尼克简直被苏秦的厚颜无耻给起到太阳穴都突突跳了，旁边的希尔偏偏还咕哝了一句：“味道是挺一般的……”

“这话请对着厨师本人说。”尼克真的要心肌梗塞了，没见过这么胳膊肘子朝外拐的部下――不，还是见过的。

他想着目光再次回到前方东方女性背影上――在她还是suzy的那段时间里，曾有一人为了她几乎落到被冠以叛国罪名，而后也许是真的接受了所谓的真相，又或者是为了更好的成为一个背后守护者，那个妖娆的特工蛰伏起来，收敛所有情感让自己更加的独断而强大。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默默地做很多很多的事，无人知晓也不需要有人知晓，只专注着自己想要做的，只在乎自己是否做到了，而会不会被人明白被人感谢，他们不在乎。

重返斯塔克大厦的父女两看着顶楼平台的狼藉内心满满的波涛汹涌：“……我后悔了，光是把洛基关在无尽空间还是太便宜他了，应该先给他下药让他丧失行动力再把他丢去gay吧狠狠羞辱他，最后再把他关进外面全是丧尸的空间才对。”

自家女儿批啦啪啦说完这一堆，女儿控托尼对洛基的愤怒忽然就全然无踪了，甚至觉得有点可怜他，然后按住了女儿跃跃欲试的手说道：“算了算了，关着不让他跑出来就差不多了，就当我们重新装修，你想想要个什么样的阳台……佩珀等会就来了，你别一脸凶相。”

“没事，佩珀小姐连你毒舌都不嫌弃，肯定也能接受我一肚子黑水。”苏秦就没想过要再拖你面前装纯良，连她吃氪星人都见过了，还有什么还装的。

“收敛点嘛。”托尼想得明白怎么回事，对此反而非常高兴，这大概是被依赖和信赖的满足感吧；“那个协议的事你也别担心，既然你还有瓦坎达公主的身份，相信瓦坎达也有自己的同盟国家，我再看看之前有哪些国家军方找过我，票数能拿多少我们拿多少……”

“票数不用担心的。”苏秦忽然挽住了托尼的胳膊；“这件事不用紧张的，你不用勉强去跟那些人谈，你现在不喜欢做的就不要做，我们家既然决定了要走绿色能源，就别出尔反尔，会损失董事会支持率的不是吗。”

托尼微微怔愣，随即笑着摸了摸苏秦的脑袋：“没事，以我个人的名字就还好，公司现在是佩珀在经营运转，她很厉害，做的比我预想的要好多了，也不算不喜欢，就是把以前的旧东西拿出来废物利用，不会再开发了。”

苏秦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抱着父亲把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满足又安心。

托尼还蛮享受女儿撒娇的，不过满足归满足，正经事也不能忘啊：“你那个双胞胎姐妹，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苏秦抬起头来笑得有些尴尬，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像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托尼好整以暇的看着女儿垂死挣扎，最后以破罐破摔的气势看向他说：“不就是另一部分的我嘛，真正的苏戈拉奇是她，只不过感应到我也来到这个世界，怕会被我吞噬就逃到了神域阿斯加德……”

再往下说就是个有些悲伤的故事了，拥有了自我意志的苏戈拉奇懵懵懂懂的追随耀眼光芒，最后却被光芒灼伤了她的心。

“虽然不知道洛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但我很肯定多半是为了恶心托尔。”苏秦撇了撇嘴，说到洛基她就会这样满脸的嫌恶；“即便是恶作剧之神这也太过火了，而且后来意识到苏戈拉奇是什么，他甚至打算假装爱着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已经超出了人渣范畴，根本是灰烬一样的存在了。”托尼都惊呆了，他就算作为花花公子哥不少女性有过不纯洁关系，那至少也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不存在欺骗啊，更不可能利用一个人的感情啊！

托尼深吸了口气，特别严肃的看着苏秦说：“你刚刚说要他怎样来着，我现在觉得挺合适的，我让贾维斯查查玩得嗨的gay吧，回头我们就给他送过去！”

苏秦反而被父亲逗笑了：“还是算了，总不能因为他是个卑鄙无耻的人，我们也跟他一样卑鄙无耻，凭什么要为了他脏了我们的灵魂呢。”

“……说得很有道理。”就说女儿不会黑的太厉害，这不还是很明白事理的嘛――托尼爸爸老怀安慰的揉了揉闺女的脑袋瓜；“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你女儿嘛，自然跟你一样聪明伶俐又温柔善良充满爱心啦。”自恋这玩意儿看来是真的遗传了――苏秦脸不红心不跳的把自己跟托尼都夸了一把。

托尼万万没想到苏秦也会有自恋起来毫不客气的一天，当下就忍不住笑到弯了腰。

稍晚的时候佩珀领着大袋子上来了，一家三口分工明确的开始准备晚饭，托尼的厨艺也就刀工还算过得去，苏秦就负责了前菜，佩珀掌勺准备了牛排，餐后苏秦麻溜的钻房间给父亲跟未来继母私人空间，自己也好暗戳戳的给彼得打电话。

先从便宜哥哥开始说，彼得一惊一乍的‘诶诶诶！？’好几声，然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是不是，可能要跟身份对等的人……’。

苏秦扑哧一声就笑了‘都什么年代了你傻不傻！’，才让彼得松了口气的嘿嘿嘿傻笑。

然后就说到了协议，彼得菊花一紧的表示‘我大概能算义警？呃，看来我要收敛点才行。’。

苏秦还是笑咯咯的吐槽他‘傻吧，你未来岳父怎么也是复仇者的二把手，你就不会走后门进复仇者么？’

“还有这种操作啊？”彼得说着也笑起来；“不行我想想就觉得可怕，万一斯塔克先生一炮轰飞我怎么办？”

“没事，我给你扯回来。”苏秦特别有信心――毕竟是个左手时间宝石，右手空间宝石，自己是现实宝石，还抢了洛基的心灵宝石的人啊！

两个人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能聊起来，要不是贾维斯定点管苏秦叫去睡觉，大概能直接聊通宵。

但可惜苏秦这叫注定是睡不成的，或者说，只睡了一半――

手机微微一震就把她给惊醒了，迷迷糊糊揉着眼睛住着手机看屏幕，显示是【您有新的短信】

凌晨四点的给她发短信……苏秦一面忍着起床气，一面点开了进去看。

【to：我可爱美貌聪明伶俐的苏秦

他去找独眼录单了。

by：你英俊帅气风流倜傥的死侍】

苏秦盯着讯息里的字，反反复复的看，脑子里千回百转像挂着许多照片的绳子被人扯着晃着，然后架子上的照片稀稀拉拉的掉下来，一张张照片或是那个人的笑颜，或是自己站在他们两个少年中间的木然的双眼。

于是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翻到通讯录点进史蒂夫那一页，讯息发出去之后，就掀开被子跳下床，面对贾维斯的询问老老实实的说了真话：“去救个人，不用特地去告诉我爸，他们两睡的正香呢，我回头自己跟他说。”

“明白了，那么会为您记录在日程上，请您注意安全尽快回来。”贾维斯贴心的几乎跟真人没差别了，就差一个实体。

想到实体……苏秦心里略略一沉，似乎想到一些事情，这让她忽然就对贾维斯有那么些愧疚起来：“…贾维斯，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想拥有自己的身体吗？”

“您这样问，就我而言，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当然，如果您认为有用身体能更方便我照顾您跟斯塔克先生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苏秦抿了抿嘴，考虑了许多之后，她把衣服套上：“贾维斯，这个事情你必须认真的思考，从你自己的角度思考，不是为了照顾谁，而是为你自己，作为目前最接近人类的高智能，你应该能独立思考很多问题，等你的的确确以自己角度出发考虑了以后，再来回答我。”

“……我明白了，我会认真考虑的。”贾维斯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改变，这让苏秦无法分辨他是真的理解了她的话，还是依照作为智能管家的服务条款承诺她。

但现在她没有时间再跟他说更多了，她要去把曾经为能解救的人，再一次伸出她的双手，希望这一次，她终于能把他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