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尿憋刘金升，感觉路是那么的漫长。汗水早己失透了全身。自行车一步一步向前，象一个负重的驴，简直要趴下。咔嚓，咔嚓。有节揍的响。三十万，三十万元钱哪！自已是个老瓦匠，应该说自己的瓦匠活绝对是一把好手。挣最高工资。老板岳文武真的对自己够意思，让自己老婆也跟着建筑公司做饭赚钱。现在自老了。老伴马春丽也早就不干了。今年正好在公司工作四十年。老板的儿子岳山是新老板，也给他最高工资，一年八万元。但他干不动了。拿起大铲，手就哆嗦，老伴又有病。如果大宝不祸害钱，他和马春丽买了保险，恐怕早就不干活就开工资了。三十万是大宝近几年连抬带借的。为了还饥荒，马春丽都快到六十了，还去找汪顶大，做了笑贫不笑娼中不笑的那件事。又让汪顶大帮找老头挣钱。在街里，正和三个老头做活时，被公安抓住。公安给刘金升打电话，让刘金升接她回家，民警并没有罚他，只是警告她下次再犯决不轻饶！刘金升没有打骂老伴，回到家后，抱着老伴放声痛哭。甚至撕心裂肺。只是从那以后，刘金升彻底失去性欲，不再有欢乐，不再有笑容，欠外债太多了。那天，刘金斗和刘金权来要债，见哥哥和嫂子只吃六个烀茄子和四个土豆，连一个饭粒都没有，钱，哥俩没要钱，含着眼泪出屋。每个人又给哥哥拿来五十斤大米。哥俩深恨不争气的侄，更恨哥哥，不该管那败家子。大宝依旧没固定的工作，据说他的工作等别人来给送钱，挣不来钱，还得坐轿车，吃饭店，没钱就到亲友家借，抬。连老刘安这么大的岁数他都去借，连一点可耻心都没有！养儿，究竟为了什么呀？老刘金升不丧良心，就得还。看看自己的八个万吧。去了利息三万，生活费用二仠，儿子又借走二万。一年还约二万多元的债。他曾多次让儿子挣多少，花多少。闲着就出外挣钱，打工不砢碜，借钱让人瞧不起才可耻呀！可遭到儿子的嘲笑。有个美国老太太，贷款买了房。到老时还上了房款，有个中国老太太。攒钱到老时才买到房。你就是无知的中国老太太。刘金升想，我无知，什么时候也没问我老爹借一分钱！更别说爷爷奶奶的钱了。有时他真恨大宝，这上坑父母爷奶，下坑儿子的东西，开轿车，下饭馆，上夜店。玩麻将。吸洋烟。败了那么多的钱还那么心安理得，借的钱都得自己还。刘金升早就活够了，只要没饥荒他情愿死。他总羡慕那些被汽车撞死的人。几年来刘金升总希望自己被有钱的大轿车撞死。可些轿车象长了眼晴，就是躲着他。唉，那30个万哪！一双双讨债的眼晴。怎么还哪！自己年轻时建的房子也早卖了。只能租房。破车在吱咔的响着，迎面来了逆行的大轿车，听儿子说车越大的越有钱，老刘金升猛的冲了过去。……

醒时，刘金升躺在医院里，儿子抱着他的头哭，爸爸爸爸的叫他。刘金升又看到刘安也来了，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他。老泪纵横，说:″金升，金升呀。"刘金升伸手拉着爸爸的手说:"爸，我不行了，不能给你送终了，也不能还上你的债了。"刘安说:"金升啊，只要你

能好就行，欠我的钱我不要，你是我的好儿子。下辈子咱还做父子。"刘金升说:"我不再托生人了，好苦！爸呀，你打死我我也不恨你，可你为什么往井里扔我？我亲眼看到井里有个女鬼吃小孩，我一到井旁边就害怕。"老刘安听了，也哭了，他小时，的确有个本家女长辈投井，也有个外屯小孩落井而死。原来金升变傻和这有关系！老刘安听了金升不托生人的话，这分明是对他有怨气。再看躺在床上的刘金升，他真的心痛，恨不能替他死去。再说刘金升，仰面对儿子说:"咱家30万的饥荒可以还上了，我死了，撞我的老板最低也给三十万。"儿子说四十万。刘金升迷迷糊糊的听说四十万，乐了。说:"儿呀，从你十八岁起咱家负债。我就馋，想饱吃一顿葡萄。二十年了，也没吃一顿。这回老板撞我给四十万，买几斤葡萄吧。"说完。永远的闭上眼睛。儿子痛哭失声，说:"爸爸，爸呀，是我新换的车，是我撞的你。还没上保险呐。"

且说刘安，眼见刘金升死了，痛心烈肺般的哭，边哭边打刘大宝，说:"你这不是人的东西，懒虫，你这活不起早该懒死的东西，你还我儿子！"骂了几句，一口鲜血吐出，死了。

把刘家父子停到太平间后，刘家坐夜的人谈论，有的人说刘金升是故意钻车底下的，是自杀。大宝说:"自杀也是我妈气的！"这话被马春丽听见，本来十分悲痛的心，更加的悲伤与愤怒，就这样的儿子还能指得上养老吗？她又想起自己老年变节，这个儿子还能尊敬她吗？于是咬呀下了横心，来到火车路旁一颗歪脖树下，痛哭几声，说:"金升，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说完，吊死在树上。

等刘金友回到家时，刘家的丧事刚办完，死者入土为安了。

刘金友人歇车不歇，二天的早上到的白城，车停到了院前，刘金友对念友和张晓光说:"念友，先回去看你妈去吧。"二人点头走了。刘金友进了院子，心情激动的喊:"妈，妈。"刘老太太出来问:"谁呀？"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哭着说:"你这死不了的鬼，你还有妈呀？早回来三天都能看到你爹！"刘金友愣了:"我爸没了？"刘老太太说:"你大哥，你大嫂，你爸都前天没的。"刘金友听了，心比刀割的还难受，几乎晕过去，之后脑袋撞墙，几下撞出鲜血来。长声的嚎啕大哭，嚎得天昏地暗，刘老太忙抱住儿子，说:"你这样，还让不让妈活了？"刘金友这才止住悲声，泪怎么也止不住，有了要死一样的感觉。这时，三哥，二哥，三嫂，二嫂也都听声赶来，头一次见到房车，觉得新奇。见四弟回来哭呢，就知道四弟发了财。进屋，哥仨又一阵长嚎，妯俩也陪着落几滴泪。刘金友说:"我走了，全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照顾爸妈，可惜，爸爸，大哥大嫂都走了。"说完又掉了几滴泪。之后又说:"爸的丧葬费我出。"哥俩说:"咱仨平摊。这又不象别的事。老弟一路劳累，休息一天，明早爸烧三期圆坟。一起去。"

午饭，哥仨

个简单的吃了点，刘金友戴了孝，哪有心情吃饭，只简单的听了大宝的事，虽说有气，真是又恨又气，恨得直咬牙，但也不能不管。

下午到魏雁鸣家。魏雁鸣也吃过午饭，在家和玉竹，玉菊，念友，张晓光谈些上班的事。玉菊一看张晓光便喜欢上了，这孩子皮肤细腻白净，长相俊，有爱人肉。她始终眉开眼笑，心里乐开花，只是自家贫了点，拿不出东西。她也盘算着向玉竹借钱。没想到，刘金友这时走进屋里。玉竹忙拿凳子让金友坐，玉菊看着刘金友，哭了，过来冷不防拉过刘金友的胳膊就咬。从齿缝里流出血来。刘金友没躲，念友过来往开拉着，以为妈妈疯了。刘金友说:"玉菊，咬我解恨，你就多咬几口。"玉菊说:"人生最好的二十四年哪！"刘金友说:"那我的二十四年找谁要去？我也咬你吧。"魏雁鸣说:"怎么的，都没吃饭饿的？非得吃人！"玉菊又哭了。刘金友说:"玉菊，我也知道你苦了二十四年，这回呢，我们领结婚证。再不分开。我也知道，念友是咱的孩子，也只有你，才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孩子。"玉菊说:"想的美，我就独身！"刘金友说:"玉菊，给我个机会，余生让我报答你。"玉菊对念友说:"念友，这是你爸。明天把姓改过来，李念友，不，名也得改，和爸重名了。"见念友没吱声，玉菊来气了，说:"这是你爸！"念友说:"爸，看在我妈妈的面上，我向你叫一声爸。你要有半点对我妈不好，我们娘俩离开你，我能养活我妈。"玉菊满脸的笑容，那发自内心的，不仅刘金友发了大财回来，还等着自己。多么令人心慰，何况还领回儿媳了呢？

刘大宝见到老叔，心都哆嗦。

上完坟，刘家一大家子都在，刘金斗两口子，刘金全两口子，刘金友，玉菊，念友和张晓光也在，大宝两口子，等等，刘金友说刘大宝:"大侄，听说你有四十万饥荒，象你这么优秀有身份的大老板，四十万不算怎么回事。你经常不在家吃饭，得下饭店。得吸二十元一盒的烟，出门二里得开汽车，是这样吗？"刘大宝说:"老叔，我错了。你看在我死去的爹妈面上，原谅我帮助我吧。我听你的，钱咱得还。出多大力受多大苦咱都还。刘金友说:"我真想一脚踢死你，x你妈，把你那破车卖了，趁我在家还呆几天，把饥荒还清，然后跟我上工地侍候瓦匠，干好了将来提你当个工头，干不好我踢死你，你记着小犊子，你要还象以前那样馋懒，你要差一点儿我就扒你的皮！x你妈，我不惯着你，活扒了你那张皮，老天白给你一张人皮！"又对安琪说:"安琪，你也省点花钱，看看你屋里的包包有三四十个，都是好皮的，得上万元吧？"安琪低头说是。因十大爷魏雁春死了，安琪也失去了工作。刘金友又说:"安琪儿也和大宝上工地吧，你到工地食堂当管理员采买东西。孩子放在你爸这。"安琪说:"谢谢老叔。"

刘家一家的愁云都散去。以后，只是刘金友身体不好，玉菊更多的时间在刘金友身边，悉心的照顾刘金友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