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一块沉香摆件，放小李子这外行手里就纯粹是白瞎浪费了！”戴局长一副我这么做是为了不叫明珠蒙尘的勉为其难的表情。

“好像戴局你自个儿多内行似的，我记得你桌上这几个小把件还有你手上的手串，都是最差劲的地摊货吧？”赵林玉毫不留情的揭穿戴局这个伪串控！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这不是地摊货，都是当年在老山打仗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知道，当年你在战场受了重伤，战友无意中砍了一颗没长成的老山檀给你做了副担架，戴局你就是靠着闻着檀木香味儿才撑到了战地医院！后来这根檀木被你做成了桌上这些东西！”赵林玉激动的道，然后话锋一转。

“可是地摊货就是地摊货，永远不是沉水级别的老山檀！更没有极品沉香贵重，更能彰显身份！您说是吧？”

“你这小丫头今天吃了火药是吧？和我说话这么冲！”

“我就是不明白了，您清廉了一辈子，怎么今天却收了那块沉香？这玩意能当饭吃吗？将来一旦打仗的时候能挡子弹吗？”

“唉，林玉你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有点死心眼。罢了，看来今天不和你说清楚，是没法安心的工作了！”戴局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摞文件，一边戴上老花镜，然后拿出一只灌了红墨水的钢笔，一边批着文件道。

“我不和你说是有原因的，像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做的是在工作之余，找个优秀的小伙子，认真的谈一场恋爱，将来回忆的时候，不会觉得虚度青春。而不是参与进这些权谋诡秘里面来！

针对去年9.28安保事故，出于安保司稳定和政治平衡考虑，我一直没表态。可是才无双这损色做的实在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公器私用，滥用职权，徇私枉法。再加上他惹出的安保事故造成的恶劣影响，简直就是往35局玄武基地头上扣屎盆子，局里的名声都要被他搞臭了！虽然他爷爷已经帮他出面补了锅，我也不会再找他麻烦，可是才无双必须得到教训。我以前不收才无双的东西，现在却收了李一川的沉香摆件，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才无双这次做事太出格，坏了规矩，我已经不看好他了。”

“那你收了李教官的东西，外人会怎么想？甚至有人会以为你已经倾向于李教官做35局的下一届接班人了，别人就会向李教官示好，在35局，他就会一家独大。这对家大业大，高位重权的35局来说，可不是好事。”

“如果要你在李一川和才无双之间挑一个做局长的话，你倾向谁？”

“当然是李教官了，不仅是我，35局绝大多数人都会支持李教官的！”

“那不就结了，我这么做也叫顺应民意，符合35局的利益。不过也别怕李一川会翘尾巴，我刚才已经敲打过他了。小李子他会明白的，低调做人，踏实做事，别和才无双一样到处给我惹纰漏！”

“好，局长您说的我听明白了，我已经了解了你的一番良苦用心，我错怪你了！”

见赵林玉终于被说服，戴局松了口气。话说这个小助理虽然出身农村，在局里没有什么背景，但是架不住这小姑娘智商高， 人聪明啊。以前配的俩助理都做不完的工作内容，赵林玉一个人就轻松处理好了，而且她经手过的文件，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已经轻重缓急分类归纳的一清二楚，自己再处理的时候，省事的不是一点两点。

而且这个小姑娘因为背景清白，没有私人感情的制肘，所以绝对不会在处理这些文件的时候，加入个人带有倾向性的评论和判断，从而影响到自己这个局长再看文件资料时候，做出最终决定的客观性和公正性。

其次赵林玉本人还兼职着基地的文职类教官，精通多国语言，国际法公约，谈判技巧，还有心理学——呃，这个就算了吧，看着赵林玉低情商的呆萌模样，这丫头的心理学算是白学了！

干四五个人的工作，还只拿一份工资，这么优秀的人才上哪去找？哪个老板不喜欢这样的员工？所以赵林玉虽然偶尔会像现在这样，脾气上头犯倔认死理。可是这跟她的工作能力还有工作效率一比较，性价比还是超级高的嘛！

还有，虽然戴局脾气火爆了一辈子，可是总不能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吧。所以对待这个一直认真做事，坦诚做人的小姑娘，戴局从来都是安抚为主。一旦赵林玉偶尔真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戴局最也是多不痛不痒瞪一眼，再训斥两句了事。

“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本局长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今天早点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儿，然后我给你放假，你可以出去看看电影，逛逛街，买买好看的衣服！”

“真的？太谢谢局长了，我好久没出去吃全聚德烤鸭，聚宝源的铜锅涮羊肉了！”

“你这丫头，我给你放假不是叫你只顾着做一个吃货的，你也要多注意身边那些优秀的男孩子！走路也要多瞅瞅，多看看，说不定就能遇到合适的。”

“知道啦，我妈都没这么催我嫁人！”

“这怎么能一样呢？像林玉你这么优秀的小姑娘如果因为天天加班，给耽误了个人感情问题，然后砸我手里嫁不出去！老头子我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谁敢戳你脊梁骨？”赵林玉问道。

“这不是有好几个老家伙，家里子侄也都大了，都知道我局里有你这么个聪明、优秀、长得还好看的小助理，然后请我又是喝茶又是喝酒，叫我帮忙给介绍一下嘛！”

“局长，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媒婆了？你今天又是给我放假，又是叫我出去逛街，然后我不会在逛街的时候，又恰好偶遇一个‘合适’的年轻人吧？”赵林玉叹了口气。呆萌可以是可爱，也可以是单纯，但不是傻，赵大美女智商一直都是在线的。

“咳咳，这怎么能叫媒婆呢？应该是叫月老，所谓那个千里姻缘一线牵呐！不过

——可能——或许——也许——说不定就真的叫你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好小伙子也是可以的嘛！哈哈，林玉你说是吧！”

看着赵林玉那个审视加小嫌弃的表情，戴局自己说着说着都尴尬了，有时候这个小助理智商太高也不全是好事啊，这不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安排了嘛。刀头舔血，教书育人，老话说隔行如隔山，确实没错，改行跨界什么的真的太不容易了，果然自己就不是那块当媒人，牵红线的料。女人——不管是十八岁，还是三十八岁，或者是五十八岁，一旦聪明起来的话，比李一川这种浑不吝滚刀肉般的兵痞，难对付的太多了！

“局长，我想起来一件事，待会李教官把那块沉香摆件送过来之后，你怎么处理？要不要我联系人给卖了吧，然后卖的钱也好给局里补充经费！听说这玩意儿老值钱了都！”赵林玉怕戴局长会再说出什么让自己不好拒绝，然后必须去“相亲”的话，赶紧转移话题，抢先堵住你的嘴！

果然，戴局听到赵林玉这么说，面颊就是一阵抽搐，心里道：死丫头，这么好一块沉香，你就不能在我手里多放两天吗？

可是嘴上不敢这么说，如果这么说了，小助理肯定呆萌又认真的点头：不能！然后还会加上一句，玩物丧志！

“那个，林玉，我跟你说啊，这两年沉香被人炒作的厉害，升值潜力巨大，现在如果就卖了的话，回头你肯定就吃亏后悔了！不如先在我这里放着，等过个十年八年，到时候，价格肯定就翻几番了，那时候再出手，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十年八年之后老子我早就退休回家钓鱼去了，到时候也不需要这块沉香装门面摆谱，也不怕被那群老家伙嘲笑35局头头手里的东西都是地摊货了，平白丢了面子，跌了35局玄武基地的份儿。那时候谁还管你到底卖不卖这块沉香，爱谁谁去！

“真的会涨价？”小助理眯着眼，狐疑的道，“算了，沉香也可以帮人安神醒脑，局长您工作压力大，闻着这个味儿，也挺好的！那就先留下吧。

不过，局长你说，晚上我去吃王府井小吃街的时候，肯定不会恰好遇到帅哥博士海归富二代红三代什么的对吧？”

戴局长倒吸一口凉气：小姑凉，你这是威胁你知道吗？不过，为了以后能摆谱，我忍了！

“我保证不会，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今天敢打扰你吃饭的好心情，我会叫他怀疑人生！”

“局长，那个，新茶下来之前，您的茶叶配额没有了吧？”

连续在李一川和赵林玉这儿吃瘪，位高权重的戴局长都被气的没脾气了。刚刚戴上的老花镜往下一扒拉，后面双眼上翻，瞪了赵林玉一眼。想着李一川从自己这边顺走的，那些够喝半年的茶叶，戴局心里都在滴血。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两个的完全都不知道尊重前辈了！

想当年，我在战场的时候，有口干净的水喝都是莫大的幸福了。唉，啥也不说了，这段时间，我就喝白水吧。人呢，要知足，才能常乐！”

“局长，您看这霍山黄芽味道如何？”

“还行！”味道自然是好的，可惜，老子总共才只喝了两次，完全还没喝过瘾呢，被李一川这么一祸祸，现在只有手里这一杯了。所以回答赵林玉的时候也是明显的敷衍，兴趣缺缺。

“其实，上次供需处年末大盘点，内部处理了一批即将到期的物资，其中就有不少的内供茶叶，我从我同学那拿了3斤霍山黄芽，除了答应给李教官的两包，现在我那还有两包没开头的黄芽，戴局长您看，要不回头都给您送过来？”

竟然还有？戴局可乐坏了，也不再纠结伤春悲秋了。航天署后勤司供需处果然是肥缺，至于林玉所说的，内部处理库存积压，也只能骗骗赵林玉这样的小姑娘了，自己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先不论内供的这些东西有多稀少和精贵，没见自己一个实权上将军衔，大权在握的35局玄武基地头头，喝的茶叶也是限量配供的，而且一年到头常常是几种茶叶拼着喝，为啥？还不是这些极品的好东西的数量实在太少了，不够分啊！现在只问谁家即将过期的茶叶还能和新茶一个味儿。不过这种小孩子过家家，送吃送喝送温暖，趁机联络感情把妹的小手段，戴大局长也懒得理会。回头问一下供需处赵处长，看看林玉那个同学到底有什么样的身家背景，又是用什么方法和途径把这么多极品黄芽搞回家的。如果是在合理范围内的，即使稍微出点格，咱自然是不用理会。可是如果中间有什么幺蛾子，自己还是要随手替自家小助理打发了那个有胆子薅社会主义羊毛的小童鞋了，免得这呆萌的丫头被人骗。

现在听着小助理说话，那些字里行间的意思，明显还有下文。那么，好办了，接下来就是提条件谈判的时候了，戴局自然不能被一个小丫头挖的这个粗糙的小水沟给淹了：

“先说说你的条件，看我喝不喝得起这包茶叶？”

“怎么能说是条件呢？这么好的茶叶，孝敬戴局您是应该的！就是如果戴局您喝的觉得味道好的话，再顺便满足您的工作助理一个合理的小小的人性化的要求，就那么一丢丢的小要求！”

“呃，林玉啊，你不先说清楚的话，我真不敢随便喝你这茶啊！”

“局长，我才刚分配到局里，正是努力报效国家，专心工作，奋勇拼搏的大好时候，这时候如果我谈感情了，肯定会影响我工作的效率的！您看？”

“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了，其实，林玉你知道吗？35局就缺乏你这样一个有能力，又聪明，做事又专心的人才！在你来之前，局里尽是一票只会打架的兵痞，打架一个打十个八个的都不在华夏。可就愣是挑不出一个能搞好文职工作的。现在林玉你把工作做的这么好，自然不能叫哪个瘪犊子轻飘飘的就把你给骗走——呃，挖走！

你记住了，35局就是你家，以后你就是我闺

女，我看谁敢不长眼想打我闺女的主义，老子打断他的腿！”

戴局长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如果林玉这小姑娘真的谈恋爱了，手上的工作肯定会受到影响的，甚至直接连人一起撬走都有可能！自己好不容易在赵林玉这个小助理过来的这段时间，工作轻松了两分，可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一天到晚窝在办公室，每周上班七天，还要天天熬夜加班的日子了。至于小助理的感情问题，哈哈，其实小姑凉你还小，过几年再谈朋友也不耽误。工作第一，工作第一，年轻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啊！

这一轮谈判的成果是喜人的，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得到了各自满意的结果，可谓皆大欢喜！

————

“你们305怎么又搞事情了？”

“报告王教官，这段时间我们four fool小组始终秉承踏实做事、认真训练、低调做人、绝不惹事的16字指导方针，坚决听领导指挥安排，我可以代表全组成员向您承诺，我们绝对没搞事儿！”陈从来三人互相瞅了一眼，点点头，然后顾勇向王教官道。

“我上午才说要把你们这组补充进一个组员，结果吃个午饭的时间，然后就发现整个玄武基地都被人给恐吓了。有人放话说，谁要是不长眼敢进你们小组，保证竖着进，横着出。你们简直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还four fool，你以为你们把名字改成四个傻蛋，就真的可以装傻充楞，无法无天了吗？”王教官是真的火了，我好心替你们考虑，为你们小组补充战力，结果话音刚落，你们就整出这个幺蛾子，你们这不是跟我对着干，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报告王教官，上午就和您说了，我们ff小组满编，不需要补充组员！”

“每个小组四个组员，你们只有三个人，当我是瞎的吗？还记得上次因为你们小组人手缺失，而差点出纰漏的那次任务吗？后来保护目标投诉电话都打到局长那里去了！”

“王教官，那家伙分明是出任务之前和老婆吵架了，才朝我们撒气的，你是我们的教官，应该站在我们这边，替我们说话啊。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兄弟，他只是暂时离队了，我们要把他的位置给他留着。免得新组员才进了我们小组，回头等我们的兄弟一回来，新组员就要被赶走，到时候闹得大家都尴尬！”

自始至终都是顾勇在发言，从去年9.28安保事件之后，已经过去4个月了，当初的菜鸟一组，到现如今的four fool傻瓜四人小组，陈从来三人明显变得深沉、内敛很多。平时一言一行，绝不出格，训练也是最刻苦和认真的，成绩自然是名列前茅。这段时间以来ff小组执行的安保任务，也都是完美完成。可以说，张波几人，现在已经可以算是玄武基地的标兵了。现在看来，除了关于补充小组成员这件事！

“你们要清楚的知道，迄今为止还没有组员下放到警务处那边之后，然后又从警务处打回来的先例！”王教官沉默良久，才道，

“局里给你们的安保任务，一直都是根据小组实力和能力，不断调整的。小组实力越强，任务完成的评价越高，下一次安排的任务级别就越高，保护对象也就越重要。这些都是跟你们的军衔晋升、待遇好坏直接挂钩的。

凭你们现在的个人实力以及小组配合默契程度，已经可以接触更高级别的任务了。可是因为你们小组不满员，只有三个人，局里不敢冒失的把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小组。胡导和我帮你们向局里申请再三，才批准给你们小组安排一个优秀的老队员。

顾勇，现在你是ff小组的组长，你先别急着否决局里的好意，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自己的组员和兄弟们的前程，认真考虑之后再回答！”

顾勇洒然一笑：“我和兄弟们谢过王教官还有胡导的好意。更谢谢教官你刚才提醒了我的这个组长职位是我的兄弟赔上了身家前途才给我换来的。

我们已经从小胡导那边得到消息，许惊梦早已经制定了一套训练装备，就是为了打回玄武基地。既然我们的兄弟都没有放弃，我们自然应该无条件相信他一定可以重新回到玄武基地，回到305宿舍。在许惊梦回来之前，305那个空着的床铺我们就要给他留着，谁也不能抢，不能占！”

“你们知道闯玄武门天关的难度吗？那需要过三关闯五将，对手全是最优秀的老鸟。不说许惊梦半年来落下的专业训练课程任务，和正式队员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光是闯天关过程中的惨烈对抗，一旦失误一分半分，那就真是会死人的！所以，虽然开玄武门闯天关的传统历来已久，却没有一个人能闯过三关的！你们真的别抱太大希望！”

305的三人再次对瞅一眼，神色各自担忧。末了，陈从来决绝道：

“我们的队友许惊梦都准备玩命了，作为兄弟，我们只是付出了信任而已，这趟买卖，说到底还是我们哥仨占了天大的便宜！”

当然了，哥仨个只是强撑着嘴硬而已，其实，三人赌上的何止是信任啊，还有当初菜鸟一组四人失去的尊严，还有几人的身家前途。可以想见，如果许惊梦闯不过天关，或者是听到天关的危险性之后，放弃了，那么，不满编却又不听话的ff小组，必然再难入领导法眼！

有时候，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很难再来一次了。玄武基地，从不是哪一家哪一族的，更不可能永远把机会摆在哪一个人面前，等着他！

听着陈从来轻描淡写的语气，看着三人虽然担忧，却坚定的神色。王教官知道多说无益，遂不再多言，挥挥手，让三人散了。

隔着办公室窗户，看着远去的三人年轻的背影，王教官低语道：“ff小组，果然都是傻瓜啊，让人羡慕的傻瓜！”

是啊，年轻人，哪儿来得那么多斤斤计较，权衡利弊，利益得失，有兄弟有热血，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