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偷油贼
这是柴油的气味。不是挖掘机油箱表面的气味,而是油被搅动后飘到空中的气味。
不好,果然有人夜里偷油!
丁一躺在被褥里没有脱衣服,这样一可以御寒,二起来方便。
他撂开被褥走到挖掘机边,柴油的味道更加浓烈了。
查看了一下油箱,果然,一个油箱的盖子被撬开了。
这还了得!工程还没有开工,就被小偷盯上了,丁一凝神敛气,判断唦唦声的方向,那是盗贼的脚步声。
脚步声已经在五十开外了,正在朝山下响去。
丁一轻手轻脚,却是飞快地朝盗贼追了过去。
树林中有一条小道,茂密的树枝遮挡了天光,小道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灰色的影子,盗贼肯定是本地人,轻车熟路,走得从容。
丁一追赶上了盗贼,离盗贼只有五步了。盗贼居然还没有发现背后的丁一,勾着腰颤颤巍巍地走。丁一大喝一声,盗贼吓得一下子立定了,
趁盗贼发懵的机会,丁一一跃而起扑了过去。
可能是猝不及防,盗贼被丁一扑得朝前倒去,而此时又是下山的路上,盗贼倒在地上,身体和地面撞击得非常猛烈。
盗贼被丁一扑到在地上,一动不动,丁一赶紧移开自己 的身体,打开手机电筒照那个盗贼。天啊!居然是那个船夫。
老船夫的脸已经磕得血肉模糊,没有动静,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丁一赶紧将手伸进老船夫的衣服里面,摸他的胸口,还好,心脏还在跳动,没死。他飞快地将老船夫背在背上,朝山下跑去。
映山红农庄的院门已经关了,丁一对着里面大叫大喊,张文-革和农庄老板都好像睡死了,半天没有动静。
终于,老板房间里的灯亮了,老板没开门,在屋里不耐烦地吼道:“有鬼啊!三更半夜的!”听到是丁一的喊声,才打开了门,哈欠连天地走到大院门边,“丁总,你不是睡在山上的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被鬼吓了跑了回来?”
丁一说:“别啰嗦,开门!”
老板打开大门,看见丁一的背上背着一个东西,吓了一条,“天啊!你打了一头野猪!”
丁一不理老板,将船夫背进了办公室,放在沙发上。这个时候,船夫已经回过气来了,开始不停地哼哼。
丁一从放水瓶里倒了水,用毛巾给船夫洗掉了脸上的血污。
“老人家,你为什么偷油啊?”
船夫只管哼哼
着,不 回答丁一的问话。
丁一问:“老人家,不要紧吧?要不我送您去医院?
船夫好像聋子一样,对丁一的问话充耳不闻。老船夫不是聋哑人,那天在河里,他还和丁一交谈了的。
丁一没撤,只得将船夫抱进车里,他必须送他去医院检查,如果是颅内出现了问题,事情就闹大了,死人都有可能。
丁一把张文-革叫了起来,张文-革看见丁一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抱怨得不得了,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丁一开着车,“张文-革,你不要啰嗦了好不好?好事多磨,你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成功?”
……
医院要对老船夫进行了全身扫描。
头部撞击要进行全身扫描吗?医生的解释是:头痛不能医头、脚痛不能医脚,人的身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说不定头部没有碰出什么问题,其它地方却碰出了问题,比如脚趾头。脚趾头出了问题,有可能反过来影响头部。
好吧,全身就全身吧。
一个急诊,挂号、缴费、扫描、医生接诊,从晚上一点弄到了第二天凌晨四点。诊断的结果是没有什么问题,肯定是没问题,如果有问题,磨磨蹭蹭四五个小时,船夫早就拜拜了。
不过,医生建议留院观察,给出的理由是,老船夫有肾结石、脑血管硬化,酒精肝,风湿关节炎,等等等等,可是这些和跌跤有关系吗?
医生说,跌跤是一根导火索,因为跌跤,可能引发其它各种不同的疾病。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医生明显是把老船夫当成摇钱树了。
老船夫当然是听医生的,坚决不出院。
老船夫又打了他儿子的电话,他的两个儿子赶来了。
老船夫的一个儿子是农民,那个农民儿子老老实实,一句话不说。
另一个儿子是樟城某单位的一个小头目。
小头目来到医院,先不问父亲的伤情,劈头盖脸地把丁一大骂了一通。
真是岂有此理!偷东西偷得有道理了!
这种岂有此理的事太多了,比如,一个小偷爬防盗网偷东西,不小心掉了下去摔成了重伤,结果,小偷 的家人报警,状告安装防盗网的业主,告状的理由是防盗网不结实。最后,法院判决安装防盗网的业主给小偷赔钱疗伤。
丁一一次开车正常行驶,一个八十岁的老妇人骑着一辆破电动车摇摇晃晃地逆行过来,丁一看见情况不好,赶紧停了车,老妇人却是大摇大摆,东倒西歪,不偏不倚、准确无误地撞到丁一的车上,慢
慢地倒在了地上。
丁一怀疑是碰瓷,但是交警不管那么多,扣丁一的车,驾驶证扣分,罚款,支付老妇人的所有住院费用,最后,还格外给老妇人支付了一千元营养费。
丁一没一点错,可是交警叔叔说,人家是弱势群体,你出了事就是有错,讲道理是吗?讲道理就再罚款两千。
这是什么逻辑?可是,现实中就是这样的逻辑。
老船夫的儿子太明白这些逻辑了,他提出的条件就是,老船夫住院治疗一个月,以后一直到死,之间身体出现的任何毛病都必须由丁一出钱治疗。而且,出院时,丁一必须先支付赔赏金五万元。
这是死不要脸地敲诈了。
丁一怒不可遏,“你别忘了,你父亲是偷盗,我是捉贼!”
老船夫的儿子不是好对付的,“先不管我父亲是不是贼,捉贼你是不是要将我父亲打死?”
“这是误伤!”
“误伤就不是伤吗?误伤就可以把人往死里打吗!”
“可是你父亲根本就没有毛病!”
“现在没毛病代表以后没毛病吗?医生都说了,因为摔跤,可能引发其它任何疾病。”
对于船夫的儿子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天上掉馅饼,千载难逢,不可能轻易就放弃。
面对船夫儿子的强盗逻辑!丁一一筹莫展。
两方僵持了下来。
挖掘机的师傅打来了电话,一是柴油被偷,要丁一负责赔偿,二是到底还施工不施工,不施工每台挖掘机支付延误费两千块他们走人。
这也是敲诈,丁一听得火起:“要走你们走!赔钱是吗?你们先支付我守夜的费用!”
张文-革说:“这些狗-娘-养的,就要这样!"
挖掘机可以再联系,但是眼下老船夫怎么处理?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丁一耗不起,他要赶回施工现场。
丁一想到了许国茂。他给许国茂打了一个电话。
不久,许国茂来了,他穿着制服,威风凛凛,脸色冷静异常,不怒自威。他后面还跟着一个随从,也是一身的制服,脸色铁青。
丁一向许国茂说了事情的经过。
许国茂听丁一说明了情况,威严地对船夫的儿子说:“这件事情都是因为你父亲偷盗造成的,你父亲必须负全责,伤好以后,你父亲必须到公安局去投案自首,至于拘留还是判刑,要等法院的判决结果。”
老船夫看见穿着警服的许国茂,先就有些害怕,听了许国茂的一席话,脸都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