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20191221】

母上今年八十四岁，身体较往年差了很多，记忆力大幅下降，前面几分钟说过的事情，说忘记就忘记了，这是明显老年痴呆症的症状。

偶尔清醒的时候，跟以前一样，操心着家里各个孩子的事情。惦记着老大爱吃苹果，身体不太好。老二去参加培训，腿脚不利落，走路不方便。老三平时累得很，给家里操心最多。我是家里排行第四，现在千里迢迢，放弃一切回来照顾她，而且还能每天在她的眼前转悠，她高兴，打心底里高兴。

不仅操心儿女们的事情，她还惦记着孙辈，说快过年了，要给孩子们准备压岁钱。

“妮，你别忘记跟小姐姐说，小吴家里，一定要春节前，给她买一条羊腿送过去，多少钱都要买，不要怕贵。”

说完，她坐在床上，沉默着，目视着眼前的被褥，像了却一桩重要的心事。

小吴夫妇是我家多年的邻居。一是因为母上老房子的拆迁，二是因为母上年纪大了，原来住的地方，有些偏僻，所以就搬到县城里哥哥的老房子住。自从去年她搬离几十年住过的地方，老邻居就鲜少来往了。

加上这些年，她同龄的老人，都是八、九十岁的年纪，也是走的走，生病的生病，身体很健康的没有几个。每个家庭又有儿孙辈，能见面又能说上话的熟人，寥寥无几。

小吴夫妇，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小吴身材矮胖，脸部扁平，说话时脸上带笑，一副不经世事的样子。丈夫和她长得很有夫妻相，也是扁平脸，不过身材比她高出很多，约有173的个头。早年因为工伤瘫痪，出门使用轮椅。原来她丈夫是母上管理部门的下属、老熟人。

母上与他们住在同一个单位大院的时候，夫妇俩经常来家里照顾母上，而且他们之间相处默契，也是在母上退休之后的事情了。

在母上搬离老房子以后，不管刮风下雨，小吴经常来看望她。

母上心里就始终惦记着，生怕缺少一份人情还给人家。

母上一生重情重义，一点温情，看得比天还大。

“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告诉姐姐的。”

我回答着，让她放心。

“妮”不是我的名字，是我女儿的名字，小时候由母上带大，现在我回到她身边，她总是把我当成“妮”，把名字叫错，反正是谁都没关系，只要母上高兴就好。

一清早，去菜市场买了七八块生姜，一把大葱，还有一把茼蒿。母上爱吃茼蒿，清炒的时候，盐少油少，炒的青嫩可口，她很爱吃。

我去菜市场转悠了一圈，整个菜市场呈M状。因为时间的缘故，我没有多转悠，很久没有回到家乡，感觉一切都很新鲜。我只是去卖油条的地方，买了四根油条和两碗黑米粥。

两碗黑米粥2元，四根油条是4元，我把6元钱递给摊主，他把1元硬币和5元钞票往盒子里一扔，继续炸油条。

想想母上可能会吃油条，我又买了一根。

“给我再拿一根油条吧！”

“好！”

女摊主答应着，站在那里等我付钱。

我掏出兜里的钱，油条1元，我没有零钱了，只有20元、50元的整张钞票，我抽出一张20元的钞票递给摊主。

女摊主拿起钞票，从零钱盒里拿出两个1元硬币和一张5元，两张1元的钞票找还给我。

“我给你20元。”

我看看她，提醒着她。

“哦，不好意思，看错了！”

女摊主急忙又从零钱盒里，把一张十元钞票递给我，好像看错了找钱，一切都很自然。

万一她真看错了呢！把20元当做是10元？我这样揣测着人家的好意。

她听出了我的外地口音。

几十年奔波在外，口音怎么也不像家乡口音了。家乡说话的口音往下降，方言里没有翘舌，而我说话的声调往上扬，国语口音很重。

我没有在菜市场多逗留，匆匆赶回家里。

回到家里，母上还没洗脸，身上穿着街上流行的棉睡衣，斜靠在床上。

我连忙给她端上温水洗脸。

一边洗脸，一边她还问道：“我洗脸洗过了吗？”

我点点头，跟她解释。

“这是今天第一次洗脸，你昨天洗脸洗过了。”

她听后没有说话，用毛巾把脸擦好，再把毛巾递给我，重新坐在床上去。

我顺手摸了一下她身下的被褥，电热毯还在保温档，应该不冷，又把房间的空调开在25度，这才关上门，忙着做早餐。

心里估摸着她能接着睡一会，等我做好饭再出来。

我把昨天哥哥带来的、昨晚已经炖好的乌骨鸡汤，盛上一大碗，倒进煤气灶上面的小铁锅里，又摘了一根青菜，一片片叶子洗好，放到鸡汤锅里，准备给她煮一碗青菜鸡汤面。

就在我到厨房做饭的短暂时间里，她已经悄悄溜出卧室，自己坐到了客厅的餐桌椅子上。

她在桌上的小酒壶往面前一放，准备喝酒。

厨房的过道连着客厅，我看她已到客厅，手里拿起酒壶，做出准备喝酒的样子，吓了一跳，就知道做菜时间来不及了。

只好几步走到厨房，迅速拿起保温瓶，倒上热水，把酒壶温上，赶快递到她的面前。母上性子急，如果慢一拍，肯定她要喝冷酒了。

热水温一下，她就能喝上一口热酒。每个人的习性是常年养成的，即便身体不适，让她戒酒，改掉多年的老习惯也是很难的，我们只能顺着她，让她少喝点。

在她喝上一口酒的功夫，我急忙把青菜鸡汤面煮好，端过去。

早餐，满满一小碗的青菜鸡汤面，她吃得很舒服。

中午的时候，时间充裕。

我给她煎了昨天买的两条草鱼，熬成奶白色的鱼汤，又炒了三个蔬菜，一个是韭黄炒鸡蛋，一个是清炒豆苗，一个是莴笋茼蒿。

看她喝着热酒，吃着我做的炒菜、喝着鱼汤，吃得很开心，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