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北漠皇帝派遣使臣来华，追责巫山事件。二十六，至盛京，由丞相杨惟忠率鸿儒寺众官员接待。

北漠来使名叫花庭安，跟彪悍的北漠人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很是清秀，年纪不过三十，自幼学习华朝文化，倒是有几分儒雅，若非是口音听着略显别捏，倒是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华朝人。

杨惟忠连续三日都带着花庭安在盛京闲逛，绝口不提他事，而花庭安也丝毫不心急，配合着杨惟忠，几日下来是该玩的玩了，该买的也买了。

从鸿儒寺出来，长吏来到杨惟忠身前：“丞相，这北漠使者一连三日闭口不提巫山的事情，您说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惟忠抚了抚长须道：“北漠向来野心不小，往常来的皆是些狂妄之人，此次却派这个懂我朝文化的人来，你觉得那北漠皇帝意欲何为啊！”

“这......下官愚钝，还望丞相指点一二。”长吏行礼道。

杨惟忠哈哈笑了几声：“北漠窥觑我华已久，此次不过是借着巫山的借口来打探我朝虚实罢了。听说花庭安每日都会独自上街，跟百姓倒是相交甚欢？”

长吏如梦初醒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不急呢。那我们便由着他吗？”

“非也，非也。从百姓里能得出多少有用的消息？我料定不出五日，他便会要求觐见皇上。”

长吏听了自是一通恭维，接着忧虑道：“若果真如此咱们该如何是好？皇上交代要我尽量拖个半个月，这......这下官着实不懂啊，您可知皇上这么做是为什么啊？”

“巫山事件总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皇上派人前往调查往返半月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皇上圣明。”长吏听了才明了，朝着皇城方向摆了一拜。

杨惟忠拍了拍长吏的肩膀笑道：“他要演戏，咱们就陪他演下去。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若是他要求见皇上，你随便找个理由推脱了便是。”

“下官省（xing）得！”

御书房内，皇帝危坐于堂上，下方于飞蹲坐于地上。

皇帝批阅着奏章，抬眼瞧见于飞的姿势，把奏章一合，在桌子上敲了敲：“跪好，什么态度！”

于飞苦着脸回答道：“皇上，我都跪了一个时辰了，膝盖都要碎了！”

皇帝一拍桌子训斥道：“你活该！年节那晚你居然敢把我的宝贝女儿给灌醉了！”

“皇上冤枉啊，是鸿雁自己要喝，我拦都拦不住！”于飞赶紧解释道。

皇帝冷冷的望了于飞一眼：“那第二日我命尹公公来宣你进宫，你怎的拖到今日才来？”

于飞一时间语结，心想那时候你正在气头上，要不是我父亲拦着你非把我砍了不可，我才不敢来呢。“皇上，我没日没夜按着新方式训练着夜莺，实在是不知道这回事情啊。”

皇帝听罢抬手一指于飞，气得站了起来，“放你的......罢了，你们的事情朕懒得管，切莫欺负了朕的女儿，不然你有三个脑袋也不够我砍的！”

于飞连忙点头应是，废话，这个时候除了顺着这老皇帝的话，没有别的法子了。

“巫山的事情你可派人去了？”皇帝重新坐下问道。

说到正事，于飞收起了姿态，正色道：“回禀皇上，夜莺小队星夜奔驰，已于昨晚到了巫山，具体情况还有待调查。巫镇人口已十不存一，不过既然有幸存者，必然能问出当日发生的事情。还请皇上稍待，一有确切消息便会有飞鸽传书回来。”

皇帝吃了一惊道：“那么快？不过三日便到了？”

于飞回到：“正巧有一小队在外特训，离得不远。”

这一下皇帝来了兴趣：“什么特训，居然要走那么远？”

“皇上，我能先站起来吗？真的受不了了！”于飞龇着牙问道。

皇帝见状无奈，挥了挥手道：“起来吧，旁边坐着去。”

于飞咧嘴一笑当下不客气爬上了一旁的软塌，回答道：“十日前我听闻临安郡闹山贼，便派出一小队夜莺去了。临安距离巫山不过一千八百里，两天三夜足够了。”

“临安山贼有奏章来报已经解决了，莫非是夜莺的功劳？”

“一群恶霸而已，我的目的在于训练夜莺特殊战斗技巧。”于飞揉着膝盖回答道。

“朕如果没有记错，夜莺一个小队你说只有十二个人，山贼传闻有近千人。快给朕说说你刚才所说的特殊战斗！”皇帝惊叹道。

“所谓特殊战斗，便是无声潜入，无声战斗，无声撤退。说白了就是争取无声无息击杀最多的敌人，通过各种办法让敌人失去防备，蒙汗药，酒，毒药等等。当然了，这种无声战斗一般夜晚比较有利。”于飞解释道。

皇帝皱眉道：“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恐胜之不武吧！”

于飞认真说道：“皇上，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夜莺不是常规军队，他的作用不在于冲锋陷阵，而在于化整为零。以少量投入，尽可能给对方造成严重的打击。它最先到达战场，暗杀敌方将领和探子，在后方造成骚扰。也是最后撤出战场，扰乱敌军的追击，清扫战后隐藏威胁，掩饰我方动向，这些皆是为了尽可能降低我军伤亡。皇上您可以将夜莺的士兵当做是刺客，而且是一支懂兵法，遵循军令不畏死的刺客军队。他们可以伪装成为任何身份的人，就像是一把匕首，莫名其妙的出现，刺在敌人最要命的位置。皇上，敢问若您是敌方将领，知道有这么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己方施虐，却无能为力时，您害不害怕？”

皇帝听了也觉得后颈发凉，这真是尚未开战，已损兵折将，军心不稳，就好似在黑暗中等待死亡。

“可怕，太可怕了！”皇帝激动道：“小飞，你真能给朕打造出这样一只军队？”

于飞苦笑：“皇上莫急，这是需要时间和锻炼的，我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皇帝听闻大笑：“好！好！朕就拭目以待，有什么需要你大可放心提，朕全力支持！”

七日后，皇帝召见北漠使臣花庭安于朝堂。

花庭安跪倒，用大华话呼道：“北漠使臣花庭安，奉我皇令觐见大华皇帝。愿大华皇帝陛下万福！”

“平身，花使臣来华所谓何事？”皇帝明知故问道。

“启禀皇帝陛下，年前腊月二十五日，我国八皇子殿下于巫山北漠境内狩猎遇刺身亡，随行千人无一幸存，敢问可是大华军队所为！”花庭安责问道。

“哦？竟有此事？朕确不曾听闻。倒是我朝巫山下百姓也在当日被屠杀，你们八王子带着千人军队又恰巧出现在巫山。敢问屠戮我巫镇百姓可是你八王子所为？”皇帝反问道。

“一派胡言，八王子乃安营于我国境内不曾跨过巫山，巫镇之事怎会与八王子有关系！”花庭安肯定道。

“你也说你们八皇子千人在巫山安营，要越过巫山杀掠我巫镇易如反掌。”一名官员站出来说道。

花庭安听了指着那人厉声说道：“如此说来，你大华军队越过巫山围杀我国八皇子也不是难事！”

皇帝皱了皱眉：“咆哮朝堂！成何体统，安亭军付生何在？”

“微臣在！”武将列一位将领出列跪道。

“当日你们可有军队调动？”皇帝问道。

付生行礼回答道：“并无调动，有调令册可查。”

“呈上来。”

付生从怀中拿出册子由尹公公递给皇帝。皇帝看后说道：“确无调动，花使臣可要查阅？”

花庭安连忙跪地道：“小臣不敢！既然并非大华军队所为，那请皇帝陛下彻查此事，以给我国一个交代。”

付生不服气道：“你们八皇子死在你们自己境内，凭什么向我们要交代，说不定是你们自己人干的。”

眼见着花庭安要暴走，皇帝朝付生开口道：“放肆！”，接着又对花庭安说道：“花使臣稍安勿躁，事关我朝百姓，朕必然是要调查此事的，你可修书一封回你们皇帝，毕竟你们的人死在自己国境内，并非我军队所为，让他也查一查，别是有人故意挑拨你我两国关系。”

花庭安知道今日得不到什么结果，也只能如此，朝皇帝行礼道：“陛下所言甚是，小臣这就飞鸽传书回国，请容小臣告退。”

待花庭安退下，皇帝冷哼了一声， “屠我百姓，北漠以为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八皇子就够了吗？”。

昨日夜莺的飞书已经递到了皇帝的手上，上面记录了巫镇百姓所道，真相乃是北漠骑兵越境屠杀，最后被屠夫阿布击退。

皇帝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桌案：“阿布......此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