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契约

“嘶——头疼。”

卿与揉了揉脑袋，疑惑地抬起头。

这是...哪里？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虚无。

这里寂静无比，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海，安静的可怕，连风都没有。

可她...明明是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怎么会到这里来？

哦，她想起来了——她已经死了。

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她被坠落的花盆砸死了。

所以，这里是地狱吗？

卿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掐了自己一把。

“唔！”

怎么还会痛呢？

卿与眨巴了几下眼睛，四处张望。

然后她发现了不远处地上躺了个人。

她”啪嗒啪嗒“跑过去，蹲在了那人边上。她伸出了白嫩嫩的手，戳了戳那人。

那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长睫落下一片阴影，修长白皙的十指交握放在身侧，像是一具被精心雕刻而成的玉石。要不是他还有呼吸，卿与都要以为他是死人了。

“歪...请问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他的睫毛颤动几下，睁开了眼睛，慢慢站起来。

卿与呼吸一滞。

他拥有和童话睡美人一样倾世的容颜，但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只是普通的黑色，另一只却是妖异的血色。

卿与再次望了望四周与面前的人，突然怔住。

这里虚无，无风，无光，无动植物，只有一个绝色少年。这熟悉的设定...莫非是......

“你叫什么名字？”卿与凑近他，有些急迫的开口。

希望是她想错了...千万别是......

“我叫——惊鸿。”惊鸿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卿与。

卿与心中一颤。

面前看似无害的少年，其实是她好几年前，闲来无事在笔记本上写下的故事《生来便是罪恶》的男主惊鸿！

当时学校里在流行写小说，她也蠢蠢欲动地写了一篇。

她的剧情大概是：万年之前，天地初开，诞生了神与妖。神妖对立，经常爆发大小规模战争。其中的妖祖惊鸿，在一次战争中陨落。他的残魂转世，重生在一个小村子里。那是一个封建保守的村子，他一出生便是异瞳，险些被村民拿火烧死，被女主千虹救起。千虹乃神族之人转世，尚未觉醒记忆与能力。从此他二人相依为命，携手闯荡。不幸的是，千虹觉醒了。她发现了惊鸿是妖，出于神妖对立的天性，她想下手杀了他，却被他逃脱。惊鸿的良知，在那一夜她贯穿他身体时便泯灭了。自此，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罪恶之人”，千虹开始追杀他，但他的血脉天赋也在一日日觉醒。千虹无奈，只能与其他神联手，把他封印在了“边境”之中。

而她卿与，此时就遇到了在“边境”中呆了千年的惊鸿。

”别发呆了。”惊鸿戳了戳她的脸颊，不满的皱起眉。

他都在这呆了不知道多久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活的，居然还是个...傻子？

“啊...对不起。”卿与回过神来。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惊鸿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

“我叫卿与。”

“那，卿与。”惊鸿眯着眼，笑得玩昧又促狭，“要不要，与我签订契约，嗯？”他眼中带着蛊惑的意味，尾音含在嘴里，显得暧昧而缱绻。

“契约...？”卿与一愣。

是了，在她的设定中，惊鸿若想逃离“边境”只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封印者亲自解除封印，第二个就是与生人签订共生契约。签订了契约，本是对一个人的封印，就分摊到了两个人身上。减轻了封印的压力，惊鸿凭着本身的力量，自然可以逃离这里。

千虹自然不会解除封印，那么他要想离开，只能找人签订共生契约。

而惊鸿呆在这里那么久也没逃离，是因为这里根本不会出现其他人。

好吧，她...是个例外。

所以，面对这么好的机会，惊鸿当然不会放过。

“我愿意。”卿与轻声道。

“...真的吗？”惊鸿沉默了会，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的同意。

卿与昂起头，看着他光洁的下巴。

虽然这只是她笔下勾勒出的世界，但当她真实的站在这里，看到惊鸿，看到这虚无，她真的无法认为这些是虚假的。

千年的寂寞，惊鸿是怎么熬过去的？

卿与不得而知。

但她不愿，再让他遭受这等孤独。

“我愿意与你签订共生契约。”卿与重复了一遍。

“好。”惊鸿轻笑一声，血眸妖异而璀璨。

“可能会有一点疼，别怕。”

卿与乖顺的点点头。

惊鸿咬破食指，修长的手指带着血珠，点上卿与额间。

额上抵着他微凉的手指，卿与只觉一阵刺痛，刹那间陷入了他的回忆。

她看到了幼时的他无辜的眨着眼睛，对着面前白衣女子咯咯的笑。

她看到了女子牵着他的手，教他读书习字，教他为人处世。

她看到了女子红着眼眶，拿着剑刺入他的胸腔。

她看到了他懵懂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绝望。

她看到了他被她关入边境，忍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寂。

卿与回过神来，不觉已泪流满面。

她呆呆地看着惊鸿，声音有点沙哑，“契约，缔结成功了吗？”

“成功了。”惊鸿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从此，我们同生共死，终生相随。”

“嗯。”卿与压下心中的一点疼痛，笑着应道。

契约结成后，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而黏稠起来，四面八方的挤压着她。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了。

但……这只是一半的压制而已。

惊鸿在这里千年，受到的压制可是完完整整的。

卿与心中一紧，不由地看向惊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