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

易小景被莫可可一吼，态度立刻温和起来，“你别饿着了。”

“可我会长胖。”莫可可立即撇嘴。

“那别吃。”易小景准备打翻莫可可的碗筷，“真的是，那么矫情。”

“你又说什么？”

莫可可狠踹一脚易小景。

“我...”

易小景闭上嘴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边上的小冯笑出声，认为易小景唯唯诺诺的样子非常有趣。

莫可可和易小景听到小冯的笑声后，对视一番不由也露出笑容。

“擦嘴，你能斯文一点儿嘛？”

易小景抽出纸边擦拭着莫可可的嘴角，边递过去一杯水，“吃慢点。”

“哦哦哦。”

莫可可含糊不清地回答，低头吃着饭，不时撇头和小冯聊天。

三人吃完饭以后，闲步在Z市的大街小巷。

易小景和莫可可两人竭力地想要安抚住小冯的情绪，一度尝试着劝说小冯进入医院做更为全面的检查，积极地治疗。

可每当他们出现这个念头就很快意识到，一旦把话说出，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会降至冰点。

易小景和莫可可不时交换眼神，皆是怂恿着彼此张嘴去劝说小冯。

易小景舒展开眉头，撇了眼时间后，他脚步一顿，凝睇小冯的眸子，犹豫下吞吐地说，“小冯，把自己的病情告诉自己的父母吧。

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也不好，你毕竟有亲人呀。”

小冯愣愣地看着易小景片刻后，低下头，眼神稍显落寞，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抽出杆烟后又将其塞回去，心力交瘁道：

“不敢说，我怕他们伤心。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怕死，只是担忧他们两人的将来。

我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要还债。我存了大概十五万了，这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我想呀，拿着这些钱去看病，着实太浪费了。

钱不多，也许不够他们二老用老安度余生，可我只有这些钱了，我要全留给他们。”

莫可可注视着小冯，听到对方的话，蓦然之间很难过。

站在原地的易小景则是稍微吃惊，没想到小冯竟然有十五万的存款，不过这点钱用来安置两个人的未来，显然不够看。

物价上涨太快，谁也不清楚十年之后的猪肉价格。虽说他的经济知识不太好，但也大概知道货币增长率为5%，而银行的利息则为2%～3%之间。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他们手里的钱都在贬值，遇上金融状况不好的年头，小冯留给家长父母的钱可能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你该拿着这笔钱去治病，你走了，他们二老的心也碎了。”

易小景走到小冯的身前，沉吟会儿后说，“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也是独生子女，家境也一般般。”

“如果你是我，那会怎么做？”小冯抬眼看向易小景，脸上满是泪痕。

易小景蜷缩双手，不确定面对着绝境时能比小冯做得更好，他犹豫会儿耸耸肩，“或许也想像一头小野猫一样，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缓缓死去。

不过，我大几率会将病情告知给自己的父母。他们对我很好的，无论如何，先走的那个人是最轻松的，我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再去伤害他们。”

“让他们因为我而负债累累就不是伤害他们？”小冯低下头，深吸一口后抬手抹去眼泪，“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你认为自己...”

易小景撇过头，生硬道：“能将自己的病情一直隐瞒下去吗？你那么孝顺，能怎么会直接抛下他们，像头小野猫一样死去呢？”

“我...”

小冯掩面啜泣。

莫可可一边安慰着小冯，一边抬脚轻踹易小景，“闭嘴呀。”

易小景默默地站在原地，心想着这本就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即使不说破，小冯也会在煎熬中做出选择，或愧疚的告知父母；或留下祝福孤独的死去。

他要是小冯，可能会选择告知父母，鼻咽癌治疗效果好，有几率存活十年，自然也有可能只活很短暂的一段时间。

可身为局内人的小冯则是会更多的去考虑自己的父母的养老问题，早早将自己定义为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的未来是华为一堆枯骨，小冯自然不会太过留念这样的未来。

易小景能明白小冯的苦楚，可越是明白，越是难过。

“小冯，你向父母说实话吧。人嘛，在外大半辈子，可最后还是要归家的。”他说道。

莫可可抬眼瞪着易小景，认为易小景说得话很无情。

易小景撇头，望向远处，轻轻叹口气。

......

一日后，机场。

易小景大步走入机场，催促着后边的莫可可，“啧，你注意看登机时间，还在磨蹭什么？”

“狗子，你变了。”

莫可可委屈地站在易小景的身后，拽拉几下易小景的衣角，“你以前都是和我一起磨磨蹭蹭的往前走。”

“我们俩个来日方长嘛，你行李都托管了，别人就只能等着你，耽搁别人的时间不好。”

易小景勾了一下莫可可的鼻子，又是说道：“嗯，我们俩个来日方长，你回去上课吧。”

“滚一边儿去，你是不是又在...”

莫可可‘啪’的一声拍开易小景的说，话还没说完，易小景就是赶忙解释，“没有，你思想不要太污龊，我们都是经历过义务教学的好同志，别一听到‘日’就遐想联翩。”

易小景越说越脸红。

“易小景，你真恶心，你一定是在暗示我。”莫可可捏着易小景的脸颊，“小贱人，我和你没有来日方长。”

“没有就没有呗，你快走吧。”

易小景试图推开莫可可。

“不准去勾搭其他小姐姐，还有六月份记得辞职。”莫可可戳戳易小景的酒窝，“你听见没有。”

“那我们有没有来日方长的事情。”易小景环住莫可可腰，红着脸小声道。

“没有，你别那么恶心，好吗？”

莫可可赶紧推开易小景，脸颊也是瞬间红彤彤起来，“我求你正经一些。”

“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人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你若安好就是晴天。”易小景往后退几步，转身挥手时又皮痒道：

“才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来日方长、日久深情后的细水长流啦。”

“易小景，你是真的欠打哟。”

“你好污龊，莫可可同学，我走了，你一路向北，多注意安全。”

“快滚。”

.....